“我们曾经侍奉过共同的主人,”压切长谷部转头认真地回答,“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叫我长谷部,因为‘压切’这名字正是来源于他的粗暴。”“还对他念念不忘吗,长谷部,”鹤丸趴在岸边光滑的石头上,金色的眼瞳在月光下闪出狡黠的光芒,“就坦率地承认了如何?”“那个家伙……前主因为难以容忍某个人,借由我的锋利将他连同藏身处一并切断了,”长谷部低下头,灰色的短发挡住了眼睛,“口中说着珍惜,却转头就将亲自命名的刀赐给初次见面的人,织田信长,哈!”他极低极快地冷笑了一声,随后又抬头认真地端详了一遍审神者:“今天下午多有失礼,主,我与有些自矜身份的家伙不一样,不论是什么样的任务,您都可以放心交给我。”“离开信长之后不是也经历过好几任主人吗,长谷部,”鹤丸国永不怕死地插话,“怎么不说说他们,是觉得和织田信长相比不值一提吗?”“你!”压切长谷部怒瞪了他一眼,似乎是想站起来又忍住了,“不要在主面前说出这种没有依据的话,他们是很好的人。”“哦?很好的人吗?”鹤丸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长谷部没有理他,而是再度转头,执着地看着审神者:“若您有命,尽请吩咐,我压切长谷部必会竭尽所能。”得不到确定的回答就不甘心的类型吗?审神者看着对方紫藤色眼瞳中自己的倒影思考,既然反复强调什么都可以做的话……“那么,长谷部,我算是比较喜欢战斗的类型,”京墨斟酌着措辞,“偶尔也会有……”“不行哦,大将。”突然出现的药研强势打断了审神者后面的话,“您至少要等到长谷部出阵过再提这件事为好。”“毫不留情呢,药研,”京墨无奈地说,“以前你不是也同意我使用你的本体吗?”“我为您送些茶水来,歌仙还配了茶点,”穿白大褂的短刀小心的将手中托盘放在池边,“当时答应您完全是因为无知啊,请不要当真。”“遵守说出口的承诺才算是真正的大人呢,药研。”审神者叹着气用小叉子去戳茶杯边搭配用的袖珍点心。“我以为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才是真正的大人,”短刀面不改色地说,“既然气氛正好,您愿意听一听我想说的话吗?”“我的故事想必您也知道了,虽然锋利但不会伤害主人,但是我也很明白,如果人已经决定要死去的话,作为刀的我是无法阻止的。”药研端正地跪坐在潮湿的石板上,“当回应您的灵力显现时,这一切都不一样了,现在的我可以做得到更多。”“一个人只能挥动一把刀来保护自己,在您向前挥刀的时候,我可以做您背后的盾,虽然还很不成熟,但是我希望做更多的事,不仅仅是以刀的身份。假如有不能再以人形之躯为您战斗的那一天,再请您使用我的本体吧。”做出了这番可以说是为长谷部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发言后,药研平静地道:“我在更衣室内为您放了干净的衣服,如果您对明天有什么安排请随时告诉我,今天由我为您守夜。”“好吧,”京墨失笑道,“说是不成熟,但已经非常可靠了,是个真正的大人。”“药研,做你的审神者真是件幸运的事,这件事我不会再提了。”他唰啦一声从温泉中站了起来,银色的水珠从身上滚滚而落,涟漪四起打碎了一池月光。“我差不多了,长谷部可以再泡一会,小心头晕,”审神者在路过鹤丸的时候十分自然地压了一把他的脑袋,“长谷部很单纯,不要欺负他。”被一下子按到池子里的鹤丸猝不及防喝下半口水,等他再冒出来的时候审神者已经消失在门外了,只剩下边上呆呆的长谷部和收拾茶盘准备离开的药研。“药研,等等我,”鹤丸扬声喊道,然后坏心眼地凑近长谷部,“主人很喜欢你啊,长谷部,不过要说‘最’的话你还得努力呢。”说完他就矫捷地翻上了岸边,追着药研走远了。“还是这么不放心我吗,药研?”随便披上衣服就追出来的太刀笑嘻嘻地问,“如果我真有不好的想法,这么青涩的长谷部可拦不住我哦。”“如果你想染血的话,大将会亲自折断你,”药研无动于衷地回答,“我只是怕你有什么奇怪的坏心眼,所以让长谷部去看看,无论你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这样的长谷部不是很可爱吗?让人很想欺负啊。”鹤丸轻盈的跃到药研前方,微弯腰观察着药研的表情,“药研,如果我真的对审神者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就晚了,失去主人的刀可是什么都做不到的。这样的诚意难道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