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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1页）

闻不就觉得这白色不够纯净透彻，于是掀开阻拦视线的长衫。他便与万物一同沉沦，被雪白晃花眼睛。冷、热。白、红。他寻觅，摸索，挖掘，渴求，像荒漠迷途人，找寻那一点令他魂牵梦绕的绿洲，又在绿洲中汲汲挖掘，直到绿洲主人在这索求中败下阵来。冰冷的身体因追索的动作蔓起热浪。窗外风声肆虐，玩弄无力得雪花。这雪便偏离路线，软弱无能任风吹弄、裹咂，无力抗拒，顺从柔软。于是风雪合二为一，翻滚追逐，碰撞摇摆。颠倒迷乱，分不清哪是雪哪是风，谁在上谁在下，谁在里谁在外。风雪漫步到苍白园内，看到隐藏在白色之下怒放的梅。他满心坏意，捉弄梅树。呼啸而来呼啸而去，那白色中灼目的红点点星星，馨香馥郁，汁液淋在风雪中。寺庙窗户被风吹出半拳的洞，雪花落下，在另种白色中化为水滴，与汗融合，无声坠落。梅花也随之而来，荡荡悠悠落在红白之间。&ldo;冷……&rdo;柳矜喃喃。&ldo;冷？&rdo;闻不就抱住他。柳衿神思恍惚，点点头，又摇摇头。半晌才委屈，&ldo;热。&rdo;闻不就轻笑，紧实的胸膛震动，带动藏在黑暗禁处不知名巨兽。柳矜惊恐地哭出声来。&ldo;别怕。&rdo;闻不就道，&ldo;看，梅花。&rdo;他抓住柳矜的手，去捉落在白上的红。柳矜便哭得更狠。&ldo;太坏了，相公。&rdo;柳矜眼前雪花飞舞，满天莹白与梅花夹杂。他分不清东南西北，神思与雪合二为一，颠簸飞舞，目眩神迷。闻不就手捧着他的脸，拂开湿发。柳矜目光呆滞，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嘴唇开合，低声喃喃。闻不就低头，凑到他耳边。&ldo;相公，家中草莓发芽了……&rdo;&ldo;发芽，抽条，开花，还需一步结果，你可知？&rdo;闻不就轻笑。柳衿下意识问：&ldo;是什么？&rdo;&ldo;授粉……&rdo;风雪便再次降临。柳衿含着泪睡去，竟不知风风何时停，雪何时落满人间。万物睡在雪下，来年必定欣欣向荣。发钱开店！开店！开店！遍地开花！承……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清晨，闻不就推开房门，见银装素裹，江山万里，分外妖娆。他吐出一口白气，只觉昨日种种在这漫天纯粹中消散无踪。这时，身后传来踉跄的脚步声。闻不就还未回头，一个热乎的身体&ldo;啪叽&rdo;贴在他身上，脑袋抵着闻不就的肩膀蹭来蹭去。柳衿不爱用香，身上始终带着干净皂角与阳光气息，只因在寺庙中住了一夜，衣服上不知何时染上淡淡檀香。闻不就未回头，那抹香气顺着脊背飘到鼻尖，挥之不去，似在勾引。闻不就：&ldo;……&rdo;他拍拍脑子，将废料丢出脑外。柳衿昨晚&ldo;忙碌&rdo;到大半夜，此刻睡眼迷离，满面惺忪。他赖在闻不就身上，哼哼唧唧：&ldo;困。&rdo;闻不就眼底划过一丝笑意，背过手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在衣袖下轻晃。&ldo;我背着你睡好不好？&rdo;柳衿闻言清醒几分，连忙摇头，&ldo;婶婶她们都在呢。&rdo;&ldo;无妨，都是自家人。&rdo;闻不就转过身，见柳衿带着兔毛帽子，护着耳朵。帽子前檐挺长，垂下来挡着柳衿的脸。闻不就掀起帽子，见他眼皮黏在一起，半晌才努力想要张开，但只有眉毛挑起鼻梁拉下，刚刚张开缝的眼睛不到两秒合在一起。闻不就轻笑一声，托着他下巴，随即掌心一沉，见柳衿闭着眼睛，呼吸清浅。他心里升起无限爱怜，曲腿将柳衿的脑袋放在自己肩膀，随即弯腰，两手使劲，将人背在身上。柳衿&ldo;啊&rdo;了声，张开一只眼，歪着脑袋用脸贴贴闻不就，迷迷糊糊地拉起披风，挡住闻不就的手。&ldo;睡吧，睡醒就到家了。&rdo;闻不就背着柳衿走到寺庙前院。王月早早起来，心满意足在香炉中插上今日第一柱香。柳观文拉着孟和，在寺庙墙壁上写下&ldo;风雪夜宿永安庙&rdo;。柳叶与情郎眉眼纠缠，柳芽带着帷帽，整个人遮得密不透风。&ldo;醒了，快来给佛主上香。&rdo;王月引燃三支香，见闻不就背着柳衿，笑道，&ldo;这是做什么？&rdo;闻不就躲开王月的手，笑道：&ldo;婶婶帮我替衿儿求个平安顺遂便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