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兄,我们已经为你想尽了法子了,其实,我觉得吧,这恩情还是亲自去还的好,假借他人一来显示不出你的诚意,二来人家陆道长也不知道啊。”
最边上的男人这才转回了头。
他生得极白,整个人沐浴在月色下,堪比一尊玉雕。
一双浅淡色的眼睛像是琉璃,给人一种漂亮又高傲的感觉。
“楚兄说的倒真是有几分道理。”白离城修长的手指对着不远处的陆恒修那儿一划,霎时,远些被一层轻雾遮住的山路渐渐清晰起来,“幸好,这一切不过都是幻想,不然我这次可是要报错恩了。”
“白兄,真有你的,先是施下一个幻术让陆道长以为自己中了迷石阵,再让牡丹花精去找他,这样亦不会折损他的道行,二来若他不喜欢美人你也会提前知道,等到真正报恩的时候便能投其所好,殊不知他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投其所好?”慢慢的念着那四个字,白离城清俊的脸上露出的迷茫的神色。
当年,当年他偷了青云观主凌云子的一颗聚神丹,躲在小桃山的一处福洞里潜心修炼数载终于功德圆满,不费吹之力把上一任的虎王给揍跑了,牢牢的坐上了他日思夜想了许久的宝座。
……只是,每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身畔又有美人常伴的他渐渐感到心中缺了些什么。
是没有揍到阿吉和胡三?不对,去年开春的时候他把狐王楚宁的表妹许配给了胡三,虽然堂堂虎王学人做了回媒婆有些不上台面,但着实是报复了一把阿吉,阿吉到现在看到自己都是一脸的怨妇模样。
……略微思索了几日,无意中听到狐王捉着下属依依的手说要知恩图报我待你有知遇之恩你大可以身相许之类的话语,立马就想起了自己还有个恩公。
其实,他并不想离开恩公。
他长这么大,从未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可是,一日他无意中听到恩公的几个师弟说什么聚神丹的事,他就停不下自己的心思了。
他想要变强,他想要把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和那些他看不顺眼的通通踩在自己的脚下。
为此,他可以付出任何手段。
现在他衣食无忧,吃饱穿暖之时忽然想起了那么个小小的少年。
他穿着紫色的道服,一身的正气端华,眉目清秀之极,只是总是端着一张脸,显得有几分少年老成。
他仍记得那个漂亮的小恩公,他有着长长的细细的手指头,总是轻轻的抚过他的头顶。
每每在修炼中,自己坚持不住想要放弃的时候,他总是想起恩公给予他的温暖。
只是,第一次让下手在恩公每日的必经之地堆了一大片的金银财宝,指望恩公能见钱眼开,手下财宝,了却自己的一桩心愿,不想恩公当时就像是没看见一般,踩着最亮的几颗大明珠走了过去,第二次,他又让手下捉了个姿色不错的少女,那女的一开始还大嚷大叫说自己绝对不会就此屈服一生的志愿就是当一个贞洁烈女不想被手下推到恩公面前的时候,她就直了眼,被恩公严肃忧郁的美色所迷,想尽办法勾引恩公,恩公不为之所动,那女的后来还跑到青云观里出家了,当然,这些都是无用的后话,第三次……手下阿福说恩公不喜欢先前那般放浪的,说不定喜欢清纯的,他就派人捉了个小的,让她跪在地上说是卖身葬父,恩公恰好‘被’路过,听闻恩公长眉一挑,甩给人家姑娘一带银子,还连夜把姑娘送回了她千里之外的老家。
这些都是下属阿福一一想他报道的。
末了,阿福还抹了一把眼泪道:“我听闻凡人说赵匡胤千里送京娘,想不到陆道长也是这样的伟丈夫!他真是个正人君子……呜呜。”
……他当时直接把阿福甩出了去。
他思忖阿福是个不中用的小黑熊,他真是瞎了虎眼才把这个阿福当做自己的心腹,果然非我族类的玩意都是难以沟通的,况且又是阿吉那边的亲戚。
而后他又寻了平时有些交情的狼王狐王,狐王不负狐族的美名,一开口就是用美人还恩。
他当时就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用美人去报恩他怎么可能不会想到?但是碍于狐王一向点子多,况且自己又是有求于人,所以也没吱声,只是按着狐王的意思对着刚刚在茶铺上喝完茶的恩公施了个幻术。
狐王又解释道这个美人阿侯可不是一般的美人,陆道长眼界高,连他的亲妹子阿芙都看不上,但是似乎在自家院里养了一株绿色的母牡丹,可见他对这株牡丹是十分的喜欢的,而且人家牡丹花精也对陆道长怀了几分心思,可惜修行的岁月尚短,一时还不能变成人形,只望能在梦里圆了这番心思。
心中对母牡丹这个奇怪的形容腹诽了一阵,白离城还是面无表情点头表示对狐王的主意的认同。
可是事与愿违,陆衡修美人在怀,照样如同柳下惠一般不为所动,真是还异常煞风景的打算把美人给收了。
狐王和狼王都对美人产生了一丝怜惜之意。
白离城也只是略微发了一小会儿呆,而后恢复了平日里冷淡威严的虎王模样:“楚兄,你说的话我会仔细考虑,这份恩情也的确是自己来还比较好。”
“我先前总是把恩公想的很世俗,想来也可笑,金银财宝,香车美女都是凡夫俗子所爱,恩公若是同他们一样,也不值得我们这般大费周章了。”
狼王忽然道:“哎,这只能说是陆道长心正则不歪,白兄你从一开始就把他给想错了,自然就走了弯路,可是陆道长这样的人还却什么?难道给他弄个神仙当当?唔……还不如给我自己弄个,哎,如果陆道长突然被瘸了拐了聋了哑了,你倒是可以去还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