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苟活在这世上,复活苏尧好像成了我活着唯一的动力,可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就连自己也不是自己的活着真的算是活着吗?我早就想解脱了,可是我真的很想在死之前再见她,见我的光一次,哪怕只是昙花一现,我知道我疯了,可我没有办法不去做。看着那些无辜的人一个一个死在我面前,我的心里真真不是滋味,但我又不得不这么做,现在的我只怕真的成了恶鬼。现如今我能够再见她一面,心愿已偿。夫人要取我的性命,尽管拿去。若是夫人不愿动手,担心脏了您的手,那我便亲自来。”芈树运起法门,默了想到什么又停下了动作。“夫人冰雪聪明,当知道郝春妮案里画下伏鬼阵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也是一时没有经受住诱惑,与魔鬼交易让魔鬼进了我的身体,才做出这滔天大案来。”挽灯虽然觉得此言有些推脱责任,但想到这人注定的结局,还是好脾气的点头,不再浪费唇舌与他说教:“你既然已经尽数记起你我的相识,自然知道伏鬼阵这东西对我没用,就是真要搅得冥界天翻地覆,也断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芈树知挽灯此时并未全数相信他的说辞,想来也是,自己恶迹累累,哪里还能再求得原谅。他一拱手:“是。那人——”他抿了抿嘴:“抱歉,夫人我不能提。我与那人签下了魂契,说不出口。”挽灯自然记得那时因为一时大意,想要把那个名字和盘托出、爆体而亡魂飞魄散的张华贵。“夫人其实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是吗?毕竟那个人需得在冥府来去自如,改得了阴阳簿还能做到不为您知晓。”面对芈树的疯狂暗示,挽灯露出了一丝苦笑。“我大概知道一点——看来不只是你,就连我也难逃这因果,该了结的事总有一日要结束,怎么逃避都没有用。”芈树笑:“夫人玲珑心肠。她好吗?”挽灯想起某个人肆意的大笑和满身的桃花香:“放心。”“是我多言了,夫人养着她已愈两千年,自会对她好,今后,她身边唯一的那个变数也会消失,她,会过得很幸福吧。”说起孟婆,挽灯周身都柔和了。“你刚才那样说她,以她的性子会难过上好久。”芈树愣了一下:“可我确实是个不折不扣没救了的大坏蛋啊,这样的真相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我欠她良多,不愿她再受伤,还请夫人为我隐瞒。”挽灯点头,“那是自然。可惜了,你是她的情劫,她是你的死劫,你们的结局早已注定,若非如此,我便将你的灵魂涤清,你偿了这因果,同孟婆——”芈树只是笑:“夫人不必多言,想我平生最讨厌因果,反抗了几世,却不曾想却是将自己往既定的因果上反推了一道,真是讽刺。”芈树运起法门,将取得的寿元尽数挖出。正如孟婆所说,他已是苟延残喘,取得寿元后那些寿元竟然自动与他的身子融为一体,勉强支撑着他的残躯。那些寿元融合了他的魂灵,叫他活不能活死不能死,今日取出寿元势必要伤筋动骨,他和挽灯都知道他只剩下魂飞魄散一条路可走了。他害了那么多人,那么多的生命因他凋零,他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他自愿去死,用他的魂飞魄散换这些生灵安息。可他舍不得啊。他舍不得叫孟婆看着他死。舍不得让孟婆知道原来交出寿元会叫他魂飞魄散,舍不得她眼睁睁看着他赴死、临了再为了他心碎一次,舍不得她带着对他的愧疚活着。既如此,就让她怀着他顽固不化、挽灯不得以出手将他击毙的心思好好过下去。他的姑娘那么坚强,那么明白事理,自然不会无理取闹。他的身子一点点消失。“青儿,我不欠你了。”辗转几十世,用两个人的魂飞魄散换一个人余生圆满作为结局,天山上只留下一人长长的叹息。“阿渡,有点冷。”褚无渡解下长袄拥住挽灯往黑水殿的位置走去。“可能是在天山平白挨得那道雷伤到了根本,不过真是奇怪,天山好端端的怎么会劈天雷下来——”“阿渡,真的好冷,是不是起风了?”“你又胡说八道,这冥界吹哪门子的风——”褚无渡被挽灯吸引了注意力,没有看到孟婆身侧,一阵不知打哪来的风拂过她的裙角,与这样的方式同她缠绵着,诉说衷肠。作者有话要说:第十世扯到的东西有点多,国经历是瞎编的,谁上纲上线谁是dog。孟婆的故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会是挽灯的故事,我写这篇的时候被刀到好几次,希望你们看完以后感觉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