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羽往竹舍那里看去,沈絮灵和宗莫一起出来,她急急端着滚烫的粥往旁边屋子去,宗莫则拂袖站在屋檐下。“同样的话,你们也与沈絮灵说了?”“是。”谢泽羽笑了笑正色道:“我宁可舍弃修为,元魄消散,也会护佑她,旁人我管不着,我自己,任何人休要让我放弃她。”景梧有些惊讶,久久没有开口。接下来,他关于元舒的回答,确实让他不满意。“我数年前遇见她时,元舒便已经认她为主。”“此前呢?”“我查过,一无所得。”景梧对此很不满意,不过很快捕捉到关键信息,“数年前?”“对,她是我找了数年的人。”不会有心魔,因为我快找到……仙灵洞府遗迹不同于永劫血渊,还是有日夜之分。姜淇漪在屋子里待的沉闷,披衣出来时,正好遇见谢泽羽。“怎么不在屋子里休息。”“闷。”谢泽羽笑了声,“去寒落溟河走走,傍晚的溟河风光不错。”白日里她忙着去采摘地莲,确实没去详看。听到谢泽羽这么一说,顿时勾起了兴趣,跟着他往河畔走去。“传闻凡间死去的魂魄都会归于幽冥,幽冥有河名忘川,鲜有人知,忘川也有分支,而寒落溟河便是其中一支。”谢泽羽道。姜淇漪抬头看去,紫色川流奔腾不息,也不知去往何处。天色暗沉下来,川流的涟漪荡漾起来果然更绚丽多姿。谢泽羽陪她坐在草地上,“川流里都是一些不愿意轮回的魂魄,他们怀着人世间的心愿,不惜漂泊其上,只为有朝一日再相见心中所想之人。”“你好像很了解幽冥?”姜淇漪问道。谢泽羽看了她一眼温和笑笑,“因为我去过。”姜淇漪惊了,瞬时坐直了身子,哪怕是修真者,那也并未成仙,幽冥那是鬼界,和生人有别。除了死去的人,活人进去,那简直是疯魔了。她想,谢泽羽一个人前去幽冥,在一群孤魂野鬼里找他想找的人,或许还去了忘川,忽地心里莫名有些难过。鬼界了无生气,他那会儿肯定很悲伤吧。想着,她心里悲伤莫名的放大,连她也不懂这悲伤从何而来。谢泽羽半晌没听到姜淇漪的话,还以为她被吓到了,正想安慰几句,侧过脸,就见到她直勾勾望着自己,眼眸里都是难过。“修仙不是说最怕有执念,恐怕执念成心魔,你这也是执念。”姜淇漪甚是不懂,“你就要成仙了,何必呢?”“不会有心魔,因为我快找到她了。”谢泽羽说着看向她。姜淇漪猝不及防对上他温柔至极的眸子,险些沦陷在其中。他眸子清澈温柔,将她的身影全数藏在里面。一瞬时,她慌忙别过头去。谢泽羽就要找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她到底在想什么。“那提前贺喜你。”姜淇漪镇定说着。谢泽羽笑了笑,神情也有几分落寞,明明就在身侧,此刻却是相隔天涯一般,无法触及。浮在半空的寒落溟河,仍旧不知疲倦的奔赴。姜淇漪慢慢地躺下去,手枕在脑袋后,她想,这会儿要是有谢泽羽抚琴最好不过,可惜他并不会特意为谁抚琴。“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吗?”谢泽羽先开口了。姜淇漪讶然看着他,谢泽羽已经在准备抚琴了。“你不是不为他人抚琴?”“你不是他人。”姜淇漪心头一跳,默默躺回去,谢泽羽最近越来越不寻常了。不过她还是哼了,对,是哼了。这曲子她始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哼的也是断断续续的。“怎么,是不是很难听?”姜淇漪有些怪不好意思。谢泽羽轻轻摇着头,“月升雪巅破万寂,情长相思与君赋,此曲名月赋,久远且冷门的曲子。”月赋?她真的佩服谢泽羽,就没有他不知道的。琴音响,那记忆里熟悉的曲子漾开,慢慢滑入她的脑海。也不知是不是睡去了,迷糊间她听见有人唤她阿意。面前也不是寒落溟河,也没有草地,有的是雪山皑皑,雪山的巅峰,飘落下大片雪花覆了厚厚一层。她看到自己穿着厚厚的还披着白色绒毛披风,在雪里里转圈,欢快的伸出手去接住雪花,“下雪了,泽羽。”姜淇漪诧然看着,还想过去,一切戛然而止。再睁眼,还是寒落溟河,还是躺在草地上。她刚才是做梦了?梦里那个人和她极其相似,偏偏又陌生。至少,看到下雪,她不会那么开心转圈,神情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