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应,像是闭着眼睛睡着了。
她近距离去观察他,结果他一把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别动,快睡吧。”
他知道她累了,又不肯回房间里去睡,只好这样。
祝南浔很满足,勾起了嘴角,缓缓地闭上眼睛。
这个夜,当真漫长。
有刺激有紧张,也有安稳和释放。
祝南浔这一觉一直睡到天亮。
她睁开眼睛便看到纱布上的血,然后迅速起身去拿药,站起来才发现陆西源眉头紧蹙,额头上都是汗。
“疼醒了?”她问陆西源,想了想又加了句,“是不是一直没睡着?”
刺进去的是刀啊,怎么可能不疼。家里又没有任何止疼药。
“没事,很多年没有这么疼过了。”陆西源说。
祝南浔是知道疼的感觉的,大火烧在皮肤上,和做修复手术时打进身体里的细小的麻药,都是钻心的疼。
“我去买药。”她说完便往外面走。
陆西源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想起了当年那个不顾生死冲进画室里的小姑娘。
在她面前,他没资格喊疼。
天才刚刚亮,找不到人打听地方,祝南浔只好一个人沿着公路往镇上走,没走多远,迎面走过来一个背着大包的年轻姑娘找她问路。
祝南浔打量她,像是个来旅游的背包客,可让祝南浔发愁的是,这个姑娘虽看起来很大方,但却不会说话。
她赶时间去买药,问路的姑娘却拿个本子一笔一划的写上自己想说的话。
“请问这边有宾馆吗?”
祝南浔点了点头,指了指麦蒙家的院子,然后准备拿过她的笔在纸上写给她看。
姑娘却自己写了一句:你说话,我能听见。
“那个插小旗子的院子是家客栈。”祝南浔对她说。
那姑娘比了个谢谢,然后往院子那边走,她走之后,祝南浔才反应过来,那姑娘写字的本子是个速写本。
应该是个会画画的姑娘,祝南浔对她增添了几分好感。
突然想到麦蒙和阿舍儿还没起床,她又跟着姑娘一起回到了院子里。
“麦蒙,有客人来啦!”她朝麦蒙的房间喊。
“谁呀,一大早谁来吃饭啊?”麦蒙睡眼朦胧,边穿衣服边往外面走。
“来住店的,有生意你还不做?”祝南浔捏了捏麦蒙的脸,又小声提醒他,“这女孩不会说话,你有耐心一点。”
麦蒙看了眼背包的姑娘,她微笑的看着麦蒙,很友好。麦蒙对祝南浔说:“放心吧。”
祝南浔问了卫生所的位置,又借了麦蒙的自行车,不一会儿她就把止疼药买了回来。
回来的时候阿舍儿正在给陆西源换药,她看到纱布黏在伤口上,触目惊心。
“阿舍儿,大概还要几天能恢复?”陆西源问她。
“伤口虽然不深,但伤口愈合总归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你别指望伤口能长起来。”
“那以后会留疤吗?”问话的是祝南浔。
阿舍儿叹了口气:“当然会,就像女人剖腹产,刀子割的,能不留疤吗?”
——扑哧。
祝南浔和陆西源都笑了。
“别笑,笑会牵动神经,会更疼的,”阿舍儿心疼不已,又转过身看着祝南浔,“我说大姐,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他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