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冲着孙清来的,孙清量尺寸、画样子,抽这些一点都不算多。
夏芍听了笑道:“那妈和嫂子不是要发财了?”
“可不是要发财了。”夏母一副财迷老太太样,“等我跟你嫂子分完,过年给你包大红包。”
之前夏母在夏芍这,吃住都是夏芍的,夏芍给她钱她又不要,手头其实紧得很。现在自己能挣了,立马变得财大气粗,笑盈盈看着几个孙辈,“给你们也包。”
几个孙辈连声说好,乐得老太太抿了嘴一直笑。
夏芍本来还想嘱咐她别累着,看她脸庞都明亮起来,最终什么也没说。
夏芍做元宵忙到除夕前夕,夏母婆媳俩也没闲着,年底一算账,每个人都分了六七块钱。
以前家里虽然养鸡养鸭,可下了蛋都是夏万光拿去集上卖,夏万光媳妇儿哪见过这么多钱,在衣服上擦擦手,又擦擦手,还是没敢接,“这……我也有份?”
“你干活了,为啥没有份?”
夏母塞给她,夏万光媳妇儿拿在手里,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咋了?不高兴?”夏母是过来人,明知故问。
“不是。”夏万光媳妇儿摇摇头,小心翼翼将那几块钱收了起来,“我就是……就是太高兴了。”
晚上睡觉前,她忍不住把那几块钱拿出来摸了摸,才掖掖孩子的被角,闭上眼睛。
从五个人变成八个人,这个年过得多热闹可想而知。早上贴完对联,几个孩子就在外面放鞭炮、疯闹,偶尔进来暖和暖和喝口水,立马会被正在做饭的夏母喂一口好吃的。
半夏一开始还玩一会儿进来吃一口,后来干脆不走了,就站在锅边等着。
秀秀从来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小嘴巴都有油花了,又不好意思,站在门边很是踌躇。
半夏干脆拉了她进来,“现在换我妈妈炒菜了,我妈妈炒菜可好吃了。”
两个小姑娘睁大眼睛在厨房等投喂,没到开饭就吃了个半饱。
晚上交了子,拜了年,夏母、夏芍都给了孩子压岁钱,就连夏万光媳妇儿都一人给了五毛。
除了压岁钱,每个孩子还做了套新衣裳,秀秀珍惜地摸了又摸,把压岁钱放进新衣服口袋里,又有些不放心,拿出来放在枕头下,睡觉的时候也要伸手摸摸。
“真好啊。”小姑娘困得迷迷糊糊,“像在做梦一样。”
外面还时不时有鞭炮声传来,她眼皮越来越沉,却强撑着不愿意闭上,“要是能一直做梦就好了……”
一直做梦显然是不可能的,过完年没几天,夏万光的信又来了。
从一开始的烦躁到后来的焦急,再从焦急变成暴怒,几乎每来一次,夏万光的情绪都要变一次。这次字里行间终于露出了无奈,说家里鸡死了,说衣服也被他洗破了。
“他不是嫌咱们吃白饭吗?有本事他自己干。”
夏母对这个儿子实在有些失望,说着又叹气,“他这样,也是我和他爸没教好。”
以前的父母自己见识就少,生活又苦,养孩子都是吃饱穿暖,实在吃不饱穿不暖也没有办法,有几个知道教育孩子的?
你跟他们谈教育,他们问你教育是啥。
这不是个人的问题,是时代的问题,夏芍握了她的手,“我跟万辉你们不是教得挺好吗?”
再好的教育,还避免不了个体差异性呢。
闺女和小儿子都有出息,也孝顺,夏母一想,心情又好了不少。
只是大鹏还要回去上学,他们也不可能永远住在这。接了信夏万光媳妇儿支吾半天,最后还是跟夏芍说:“这眼瞅着要开春了,我、我和孩子还是回去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夏芍没有留人,也留不住。
她只是准备了一些江城特产,帮他们收拾东西,“秀秀也有九周岁了,听说还没上学。”
“嗯,你哥说她还小,再等两年。”
虚岁都十岁了,不小了,再等两年是假,夏万光不舍得花钱给闺女读书才是真吧?
夏芍没有说穿,“嫂子还是抓紧点,别把孩子耽误了。这次出门你也看到了,做个睁眼瞎,干什么都不方便,念书又花不了几个钱,不行我这个姑姑给她掏。”
“不用不用,我手里有。”夏万光媳妇儿赶忙摇头。
夏芍怕她不当回事,很认真地提醒,“我能当工人,万辉能当兵,都是因为识字。”
夏万光媳妇儿是知道这个小姑子的,有本事,也有主意。万辉能有今天,全因听了她的话,她说念书有用,那应该就是真有点用,这回夏万光媳妇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