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寄北看着前方的路,“你妈妈跟你姥姥从来没怀疑过你,拿到钱,你姥姥甚至都没数。”
“嗯。”承冬小脸上露出羞愧。
突然头顶被人揉了下,他诧异抬头,发现爸爸已经收回了视线。
男人仿佛什么都没做,神色也依旧冷淡,“好好跟姥姥说,以后别干这种傻事。”
承冬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爸爸今天特地送他们上学,不是想再说说他,是想安慰他。
平时妹妹爱哭,爱撒娇,爸爸都是哄妹妹多一些。他还以为爸爸更喜欢妹妹,没那么喜欢他。
见他呆愣愣站在那里,半晌忘了说话,也忘了动,陈寄北干脆把儿子抱起来,斜放在车前杠上,“走,爸爸带你们拉会儿大宝杠,再送你们去学校。”
晚上回到家,夏芍发现儿子比中午走的时候精神了不少。
临睡前,承冬认认真真去给夏母打了洗脚水,还用小手试了水温。
“你这孩子,说了姥姥不用。”夏母又是笑,又是不知所措。
承冬却很执着地把她按到炕边,看着她把脚泡进水里,才仰起头,“姥姥,我也会有出息。”
夏母一怔。
承冬乌黑的眼睛里满是坚定,“我也会有出息,也能接姥姥享福,姥姥能不能不走?”
夏母望着外孙,眼眶突然有些湿。
钱实在太多,夏母最后也没敢全邮过去,只邮了一小部分,剩下那些准备自己带着。
时间进入十一月份,夏万辉又写了一封信过来,请姐姐姐夫带着孩子去参加他的婚礼。如果两人实在抽不出时间,就请将夏母送上火车,他去大连接人。
两个孩子都快忘了这事了,让他一提醒,又想了起来。
半夏立即抱住了姥姥,“这是我的姥姥!谁也不许抢,舅舅也不行!”
“一起回去一趟吧。”陈寄北说,“正好承冬和半夏放寒假。”
东北天冷,和南方正好相反,暑假短寒假长,每年冬天都能放两个月。
半夏一听眼睛就亮了,望向妈妈。
夏芍本就打算去看弟弟结婚,但闻言还是故作沉吟,“那你俩得好好写作业。”
“嗯嗯。”半夏用力点头,还举起胖手指,“我保证。”
结果第二天孙清就来跟夏芍吐槽,“大强回家跟我闹,问我他有没有舅舅结婚,也要去参加婚礼。我几个哥早结婚了,上哪给他找去?他竟然问我能不能换你做妈妈。”
夏芍一听就知道半夏这个小话痨肯定没憋住,跑去跟小伙伴说了。
大强也是有意思,每年都要闹几次换妈妈。
发现她做饭比孙清好吃要换,发现她家里玩的东西多要换。有一次调皮被打了,抱着小被子就哭着跑了过来,一听说爸爸买了玻璃弹珠,又颠颠儿跑了回去。
“我怎么听说夏婶儿要走了?”吐槽完,孙清低声问她。
夏芍无奈点头,“万辉是说要接她过去养老。”
孙清不免惋惜,“我还想跟你说夏婶儿针线活好,让她白天闲着没事多跟我做点呢。她这一走,以后你们都上班,孩子也去上学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难得自己挣了点钱,夏母又何尝不惋惜,走前还特地把那钱塞给了夏芍,“妈只有这些。”
夏芍哪能要,又给她塞了回去,走时东西也没拿太多,“路远,还带着孩子,东西拎多了不方便。妈你要真决定在那待,等从关里回来,我给你邮过去。”
“行吧。”夏母没坚持,走的时候只带了点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
火车转船,船又转汽车,到了夏万辉部队所在地,两个崽兴奋劲早过了。
半夏还勉强打起精神,“舅妈呢?我要看小舅妈。”
承冬却彻底蔫了,因为他晕舅舅……啊不,是晕船。
夏万辉出来接的人,把他们安置在了部队招待所,当天半夏就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小舅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