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如一脸惊愕地看向南星道:“郁贤弟,大白天的你没说梦话吧?这破事我躲都躲不开,你怎么上赶着接呀?”
南星笑道:“我平生未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叫门。再说,只是帮忙验个尸而已,都是力所能及的事。”
“让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做过亏心事似的。”林谨如嘴巴撅得老高,“你们都是正人君子,就我是卑鄙小人,哼!”
饶是南星再迟钝,也能从林太医这个“哼”中听出了小性子的成分,于是放低身段哄道:“我虽然不怕鬼,可毕竟验得是死尸,身边若没有林兄作伴,心里自然是虚的,要不……”
林谨如借坡下驴地一扬脑袋,“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们一回。”说完,又傲娇地强调了一遍,“仅此一次啊,下不为例!”
魏少卿做事,干练地过了头。南星和林谨如前脚刚刚答应下来,隔天便被他拉到一处坟地,说是要当场开棺验尸。
林太医吓得腿肚子转筋,说话都不利索了:“云……云文啊,你只说让我俩验尸,可没说这尸体还在棺材里啊。”
“这有什么区别吗?”魏云文风轻云淡道。
“区别海了去了!”林谨如道:“死有所葬,入土为安,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把人刨出来,你不怕人家日后做鬼也不放过你吗?”
魏云文:“可你想过没有,此棺若是不开,如何查明真相?倘若其中有冤,又如何告慰九泉下的阴魂,让他得以安息?”
林谨如:“可至少也得知会死者家属一声吧!”
“此人自小被卖入娼馆作了小倌,据说已无亲人。”
闻听此言,林、郁二人不约而同抬起头,相互对视了一眼。
南星皱着眉收回视线,翻看着手中的案卷问道:“既然此案已被刑部审决,大人为何称其中有冤,执意推翻重审?”
“郁先生请看这里。”魏少卿将仵作此前的验尸记录翻了出来,指给南星道:“若是按章验尸,此处决不应如此敷衍了事。”
南星顺着对方的手指看了过去,只见致死原因处,只潦潦写了“火烧”二字,“大人觉得此人并非火烧致死?”
魏云文道:“案宗记载,死者是饮酒后醉倒于西南城郊一处山林中,被不知情的开荒人一把火意外烧死,且案发地点距离娼馆足有几十里远,你不觉得这个意外有太多蹊跷与巧合吗?”
“哎呦!”林谨如嚷嚷道:“审案当然不能‘你觉得’,要讲证据好不好。”
“棺材里的尸体就是证据。”魏云文道:“我料想,那人不会只是被意外烧死这么简单。”
林谨如:“那你又凭什么断定事情没这么简单呢?”
“因为放火之人明显是被人有意引去的。”魏云文道:“此人名叫李四,平日接些零工过活。案发当日,有人出钱要他烧林开荒,正是被害人醉倒的地方,他便照着做了,事后才知自己烧死了人。可是这片山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死者即便醉酒,也几无可能跑来这里一醉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