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没事啊,天大的事都会没事的。”裴理想过逼着他说出来,每当陈稚用着那样的眼神看他的时候,他都止不住地心慌,但最后他还是舍不得,舍不得让他的亲亲老婆痛苦。他紧紧地抱着陈稚,想让他竭力地感受到安全感以及对他满满的爱意。“老婆,难受就哭出来好不好,不要再憋在心里了,你憋着我难受,我什么都做不了。”裴理说,“哭出来吧,把情绪都发泄出来后就好受很多了。”陈稚咬着下嘴唇,拼命地忍着哭意,但裴理太温柔了,他一句一句的,直接卸了他全身的力气,再无法要紧牙关,泄出了压抑许久的哭泣声。从一开始的呜咽声,到最后的嚎啕大哭,陈稚攀着他肩膀,拽着他衣服,这浓重的悲伤让裴理无力地红了眼眶,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事啊,怎么就不能说出来呢。裴理自我厌弃着他的无能,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陈稚后背。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陈稚身子一僵,随后无力抵抗地软了下来。他从裴理的怀里抬起头,那一双平时明亮澄澈的大眼睛如今又红又肿,盛满的也不再是笑意,而是浓稠的悲伤,裴理只看一眼就呼吸一窒,说不出话来。“心肝,你到底怎么了。”裴理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泪痕。陈稚终于没再避而不谈了,他哑着嗓音说:“裴理,我们要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了。”裴理皱眉:“为什么?!”“因为你弟弟来接你了,你得回去,你要变得健健康康的。”陈稚说得很轻,很轻,“你不是说自己有时头疼得说不着吗,他就是来接你去看病的,等治好之后你就不疼了,也就不会因为这个睡不着觉了。”裴理抿着唇,执拗地看着他,全身上下都在抗拒。陈稚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最后还是裴理败下阵来,他难过地撅起嘴:“老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迟早要分开啊,你刚刚就是在因为这个伤心难过吗?”“……是。”“老婆,你应该一早就告诉我的,这样我们就能一起承担这个情绪了,老婆你太笨了。”裴理深呼吸,抱紧了陈稚。他不想去,全身上下都在抗拒着,但他一想到陈稚这些天因为这个事那么难过就很心疼,心疼得不得了。他的陈稚,他的心肝,怎么就这么傻呢。陈稚希望他去,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希望他不再头疼,所以他宁可忍下了分别的万般痛苦,也要推裴理出去。这样的陈稚让裴理心疼,看着陈稚眼中的乞求,他说不出拒绝的话。裴理妥协了,但抱人的力度却越来越紧:“老婆,我走了后,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不吃早餐,不要太晚睡觉。睡不着的时候可以听一下我给你录的小故事,那是我这两天悄悄录的,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裴理看着他,眼泪唰一下就掉了下来,“还有啊,要是晚上做噩梦了,不要睁眼到天亮,你抱着我的枕头,最好在套上一件我的衣服,这样你就能想象成是我在抱你了——操,我不甘心,为什么我老婆做噩梦却是一个枕头在安慰他。”“老婆……”“别哭。”陈稚这个哭得最凶的人却反过来安慰他。“老婆,我们不会分开太久的对不对,最多五天,最多五天我就回来了,你要等我。你要等我,老婆。”裴理哀求地看着他。“我等你,我一定等你。”只要你还记得我。陈稚给了他承诺,但裴理却依然觉得心空落落的,他不安着,但不安的源头是什么他不知道。“老婆……”裴理欲言又止,他想说的,但开口的那一瞬间他却顿住了。那一刻仿佛有人在隐隐地告诉他:不要说,不要说,说了就完了。最后裴理没说,他倾身吻住了那片薄唇,含吻着,深吻着,想要将全部满满的爱意和不舍都通过这一吻告诉陈稚,告诉他他未说完的话语。陈稚没有给他收拾行李,裴理也不准他收拾。他们十指相扣,握得很紧,仿佛有强力胶水粘住一般。裴音和在门口等了很久,如今看见他们都红着眼睛出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心里疑惑着,怎么短短几天的分别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他们沉默地走着,平时在陈稚眼里很长的一段路眨眼般就走到头了,而裴理还遗憾着没带陈稚出来玩过,一直都窝在家里,还想着等他治好之后就带他出去玩。到了轿车旁,裴理握住了陈稚想抽出去的手,瘪着嘴难过地看着他:“亲一下,亲一下再走好不好。”陈稚一声叹气,抬头亲了过去。两人当着单身狗的面亲了许久,久到裴音和不得不咳一声以示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