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仵作立刻就被萧程点醒,眸子一亮,一脸恍然大悟,“如果凶手是从死者身后偷袭,这个姿势抽离匕首时就会有向上受力的划口,而这个姿势能够在给死者致命一击的同时,很好的捂住他的嘴,让他发不出声音。”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当日没人听见钱衡的惨呼声了,因为他是被凶手捂住嘴后,慢慢挣扎直到死去。“能做到这样无声无息的杀死死者,凶手的体力远超死者。”仵作解释道。他这话一出,众人就都明白了,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要把苏子衿摘干净啊。公堂下跪着的钱府家仆,再不敢咬着苏子衿不放了。尤其是包括来旺在内的四名男仆,危机感满满,若是苏子衿的嫌疑洗脱了,他们岂不是成了最可疑的那个。钱德源显然也听出来萧程有心摘干净苏子衿,他虽然也觉得按这推断,苏子衿确实不可能是凶手,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哪能有那样的力气。但一切还只是推断,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苏子衿若是凶手,她不会说实话,而钱衡成了一具尸体,也无法从他嘴里得到答案。他心中虽然已经不如一开始坚信苏子衿就是凶手,却也没打算松口。他要的是真凶伏法!☆、看着堂下众人神情的变化,萧程又让千钟呈上之前从案发现场拓下来的一双鞋印,在那些人有些发蒙的表情中,和他们脚上的鞋一一比对过去。比了一圈回来的千钟,对着萧程轻轻摇了摇头。萧程稍颔首,然后看着众人道:“这双鞋印是本官从案发现场拓下来的,方才比对过后,已经证明,它不属于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众人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就听萧程又道:“所以这双鞋印极有可能,就是凶手留下的。”这句话是萧程单独说给钱德源听的。钱德源再次痛哭失声,对着萧程祈求道:“大人,大人您一定要将真凶缉拿归案啊!”顾怀昱在堂外看了半天戏,看到钱德源松口,总算松了口气,等萧程退堂后,他又想追进去问,但这一回,萧程没让人放行。等萧程回到签押房后,他依照这两天收集来的信息,简单的做了人物侧写。依据案发现场两个鞋印间的步宽,以及鞋印本身的长度,大致可以推断出凶手身高在一米七五~一米八五之间。从他可以悄无声息制服钱衡,也能推断出,对方身材高大,体格健硕。苏子衿说她醒来时,钱衡已经死了,屋内没有其他人,说明凶手目标明确。而根据仵作说的,钱衡胸前的血窟窿,有旋扭的痕迹,也可以看出凶手对钱衡的恨意。由此可以推断,这是一起仇杀,凶手一定与钱衡有极大的仇恨。之后萧程叫来邢捕头,让他带人先把前两个条件符合的人带回来问话。梁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特别小,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壮汉,邢捕头第一天就带回了二十人,不过一一排查后都不是。到了第三天基本全城符合条件的男子,都来过衙门,可审问过后发现都不是凶手。哒——哒——哒——萧程的食指在案几上一下又一下的轻叩着,事发当日,他就下令城门加强守备,有可疑人等一律拿下,按理来说,凶手应该还在城内。可搜查下来,却怎么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个人?邢捕头在一旁忍不住抱怨,“怎么和牛大力似的,找个妹妹就人间蒸发了。”萧程叩在桌案上的指尖蓦地顿住,眸中光影泯灭,叫住邢捕头道:“你去查一查,牛大力和他妹妹,以及钱府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是。”答完话,邢川方后知后觉的想到,牛大力同样是身材高大,体格健硕,和凶手的体貌特征相当一致,他不由愣住,心下喃喃道:不会这么巧吧?翌日“大人!大人!”邢捕头按着软胎帽朝萧程奔来。萧程一看便知道有结果了,“如何?”“大人猜得不错,他们之间确实有联系。”邢川将查到的事娓娓道来,“原来牛大力的女儿,就是在钱府做事。只不过前段时间在钱府的小池塘落水淹死了!”“为何会落水?”这才是关键所在。“都说是不小心,失足滑下去的,不过属下用了点手段问出了真话,牛大力女儿的死和钱大少爷脱不了干洗。”如此牛大力的杀人动机也有了,但邢川却有另一种担忧,“牛大力也不知道是听谁说了真相,总之为这事他曾在钱府大闹一场,被打破头后仍不死心,隔日又去一次,最后是被装到麻袋里,打了一顿后,丢到山里去了,那之后牛大力便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