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钟尴尬地上前拿回钱袋,朝他摇了摇头,然后才驾着马车载萧程回衙门。邢捕头再回头去看,这一次他注意到了顾怀昱身旁的苏子衿,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中升起。难道?大人对子衿……“!”他发现自己果真粗线条,可不就是这样吗!桩桩件件一数,原来大人竟然默默为子衿做了这么多事。等等!大人与子衿……他与小娥……若若若,那那那,大人岂不是要叫自己……打住打住!一张麦色的脸涨得通红,邢捕头不敢再往深处想。‘哒哒哒——’马车上萧程的食指一下又一下带着节奏,轻轻叩在窗框上。“千钟,”萧程忽然开口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官幼稚?”“……”一帘之隔的千钟不敢发表意见,他想了想后,斟酌着问:“属下看得出来,大人对苏姑娘很在意,却为什么好像总又躲着苏姑娘?”马车内是很长一阵的沉默,萧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或许,近情情却。正因为太过珍视,因此不知该如何面对,更不敢轻易拥有。回到衙门后,萧程去看了小言廷,临窗的位置旁放着一张矮案。萧程走近一看,见小言廷正端端正正坐在矮案前,还不太熟练的捏着毛笔在写字。小言廷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是萧程,忙放下笔,把脊背挺得更直了,“萧程哥哥,您回来了。”看着他那模样,萧程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对他一没打二没骂,吃穿用度上从不短了他,可这小家伙却似乎出奇的怕自己。有那么可怕吗?他在心中喃喃自问。千钟看在眼里,在他耳边小小声道:“大人,您不爱笑总是冷着一张脸,阿言还小,自然是有些害怕您的。”因此领着千钟从门走进去的空档,他摸了摸脸,问:“那,该如何?”千钟知道,大人这是想要和阿言改善一下有些紧张的关系,于是支招道:“您可以把眼神和语气放柔和一点。”千钟想着若是直接让大人笑容以对,大概有些为难大人,笑得不对,反倒还会再吓到阿言。点了点头,萧程觉得千钟说得在理,于是他走进去,让语气和眼神都尽量柔和起来,看着小言廷问:“阿言,在写什么。”于是小言廷把几乎写了满满当当的一张纸递过去。萧程接在手里看,虽然字迹歪歪扭扭的还丑得没眼看,但对小言廷而言,已经算是难得。仔细辨认了一下,这张纸上写满了,不同的名字,有他自己的、有苏子衿的、有千钟的、甚至有邢铺头的,上面写满小言廷所认识的人的名字,谁的都有,独独没有他的。萧程不由皱了眉,萧程,这两个字不难啊,他习字的那日起,自己就教过他了。再看一眼战战兢兢看着自己小言廷,萧程轻轻醒了一下嗓子,把写满名字的那页纸还回去。忽然对他道:“过几日,我带你去看子衿姐姐。”他肩上担着责任,这几日还有公事要处理,不能玩忽职守,况且几日后开业酬宾的热度已过,面馆也不会忙得抽不开身。小言廷听得眼里迸发出光彩,终于有了笑容,“谢谢萧程哥哥!”☆、钱府如焉领着丫鬟,探望病中的苏婉莲。不过与其说是探望,不如说是去示威。她一身艳丽牡丹红露出恰好风光,进门后就吩咐丫鬟把补品放桌上,“莲儿妹妹,你好点了吗?”“你来干什么?”苏婉莲着白色中衣,坐卧在床头,语气不太客气,今日的她眼神里少了光彩,整个人厌厌的,看着没什么精神。她看了眼床畔的苏柳氏,叫了声娘,示意她上外间先等等。如焉却好似没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待见,依旧扭着腰肢上前去,如水的眸子对着苏柳氏上下一打量,接着眼中有毫不掩饰的嫌弃,她抬手点着唇阴阳怪气的轻笑道:“哎呦,瞧我眼拙的,原来这位是妹妹的娘亲啊,我还道是夫君为妹妹新买来的嬷嬷呢。”苏柳氏被臊得又羞又怒,她看了眼袅娜风骚的如焉,猜出她就是钱大少爷房里的得意人,据说仗着钱衡的宠爱是个连主母都不放在眼里的主。想着女儿如今的处境,她不敢多得罪,只得加快脚步往外间走。苏婉莲隐隐有些怒气,看着她又问一遍,“你来干什么?看笑话?”如焉一声娇慎说:“妹妹想到哪儿去了,我自然是,替夫君来探望妹妹的呀。”“夫君也真是的,妹妹病了四五日,也不见夫君来瞧过一回,我都替妹妹鸣不平。”说着提着裙子,自顾自坐到她床沿上,像是替她抱怨:“妹妹初入府那两日,夫君分明喜欢得紧,怎么如今却像是毫不在意妹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