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好货!”
“不止好货,还有好酒呢,您等瞧着吧。”
“好,我就等着尝胥掌柜的手艺!”
盯着沙贝,胥姜摸摸下巴,心头有了点子。她将沙贝筛洗了三四次,又挑出死的、臭的不要,放在簸子里。
“我来帮你处置这蟹。”
“好,蟹处置公母各三只,剩两只,我打算做酱蟹,需得一两日功夫,今日不吃。”
“酱蟹?”
“应是潮州人氏的吃法吧。”胡煦从小门中探出身子,他见米铺东家正给胥姜打下手,便先将书搁在一旁,问道:“要我做些什么吗?”
胥姜珍惜他那双手,便道:“这蟹、贝都伤手,你没做惯,莫要来沾。若实在闲,便替我找一册书吧。”
“什么书?”
“不问道人的《东陵选注》。”
胡煦应了声好,便找书去了。
米铺东家的眼珠子在二人身上转了转,旁敲侧击问道:“这竹春兄弟还未成亲吧?”
“未曾打听,不过想来应该没有,若是成亲了,也不会到我这个麻雀笼来做工。”
“恕我冒昧问一句,胥东家可成亲了?”因胥姜平日从未着妇人打扮,却又到了年纪,让人实在猜不透婚配与否。
胥姜再粗的神经也明白他要问什么了,好笑道:“乱点什么鸳鸯谱呢。”
“哎,年纪大了,见到郎才女貌的年轻人,就想撮合撮合。”说完,有些遗憾地道:“真没那个意思?”
胥姜顿了顿,随后摇头。
米铺东家朝前肆看了一眼,心头叹道:郎有情妾无意唷。
沙贝和螃蟹很快都洗好了,胥姜又准备了些葱丝、姜丝、蒜末,还有些用茱萸熬制的油。随后起火先熬沙贝汤,沙贝熬汤,这是常有的做法,京城也这么吃,没什么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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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法也简单,仅用清水加葱、姜煮,煮到汤色乳白便出锅,极鲜。
那盆沙贝多,除了煮汤还有别的吃法。她换了口大锅,猛火热油,将沙贝倒进去快炒。随后又加入葱、姜、蒜、茱萸油、花椒一同炒制,炒至全部开口,再加入黄酒闷煮,直到汁水收干净后,便撒盐起锅。
米铺东家被茱萸的味道呛得直打喷嚏,“这是什么做法?怎么这么呛?”
“您尝尝?”
米铺东家夹起一颗放嘴里吸了吸,只尝到丁点肉味,其余便只剩辛辣之味儿了,“没尝出味儿来,我再试一颗。”
这一试,便试了十来回,辣得他嘴发红。
见他还要来拿,胥姜制止道:“这会儿吃饱了,过会儿别的可吃不下了。”
米铺东家咽了咽口水,意犹未尽。
胥姜换锅蒸蟹,顺道捡出一条曹大娘腌的糟鱼同蒸,去了半柱香的功夫便出锅了。
“香!”螃蟹的鲜、糟鱼的醇,相得益彰。
“摆饭摆饭!”米铺东家迫不及待。
薄暮冥冥,秋夜寒凉,正好围炉宴客。
胥姜让胡煦关了肆门,干脆在厨房支了案桌,三人围着炉子,品蟹吃酒。
酒是曹叔送的薯酒,胥姜只沽了一壶,放在炉子上煨着,酒一热,清甜地酒香便窜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