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芍几个颔首:“小姐您就放心好了,菘蓝那丫头一回来就已经将事儿提上日程,去和厨房的厨娘、丫头套关系去了。”沈精羽惬意地眯起眼睛:“那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菘蓝出马,一个顶俩。小半盏茶后,沈精羽收拾完毕,她看着镜中娇媚的少女挑衅地扬了扬眉,而后缓缓低眉顺眼,做出一副端庄的贵女模样,转身,故作柔声细语:“走吧,去给母亲请安。”她身后的几个婢女愣了一下,而后不由一个个依偎着笑了起来。菘蓝看着妆箧上的那枚赤红玉镯,笑问:“小姐,这个您今日不戴了吗?”沈精羽咦了一声,摸摸手腕,又忙回身将玉镯戴上:“我这最近都习惯它的重量了,现在这猛地一不戴,还有些不习惯呢。”为了今晚的洗尘宴,沈精羽特意选了一件在夜间烛火下,闪着粼粼碎光的银丝云纹千水裙,头顶近香髻上插了一枚同色的珠花簪,迈着小碎步行走在傍晚习习的凉风中,沈精羽感觉自己即将羽化成仙。中和院,沈母正与沈大夫人和几个小辈谈论着京城的状况。一片气氛和乐之际,门口守门的婆子进来通报:“姑小姐来了。”沈母眼前一亮,就连嘴角的笑意都深刻了几分:“那丫头,可算是醒了,快让她进来。”房内几个大房和三房的小辈互相看了看,谁也没有吱声。都说小姑姑是祖母的手心宝,现在看来,果不其然。沈精羽一进屋,就笑眯眯地弯起眉眼:“娘,您今儿个怎么起得这样早,倒显得我起得晚了似的。”即便面对一屋子的人,她也神色不变,脚步从容,没有一丝露怯。沈母就瞪她:“你贪睡就说贪睡,找借口找还到我头上来了。”沈精羽就扯过张帕子、半遮住粉面,不好意思地晃着身子娇嗔:“娘您又瞎说什么大实话。”沈母一个没崩住,被她逗得乐了起来。其他人见到两人轻松欢快的氛围,纷纷起身行礼:“小姑姑。”沈精羽今年十六,虽只比大房年纪最大的嫡子沈弢要大上一岁,却是如今沈家同龄人中辈分最大的一个。沈精羽毫不客气地应下,向众人大方摆手:“初次回京,小姑姑给你们带了见面礼,都是边关那里的一些特产,你们不要嫌弃。”“小姑姑费心。”“多谢小姑姑。”二房的三个姑娘互相看了一眼,也细声开口:“我们带了些礼物回来,待明日也让人给大家送过去。”几位小辈又是一通感谢。“对了堂姐,刚才你们说到边关时有冲突,那你们看到过杀人流血吗?”大房的小豆丁稚声问询二房刚回来的三位姑娘。沈云卉眉梢兴奋一挑,就听主座上沈母一声轻咳,她到口的话一转,咯咯娇笑:“怎么会?!那多吓人啊,每当边关发生动乱时,祖母和母亲都将我们保护得很好呢。”“听闻在最乱的时候,都有不少姑娘公子都拿着刀剑去支援将士。感激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没有让我们出去抛头露面吃那许多苦楚。”沈云昭也用帕子擦拭着眼角,姿态优雅端庄,真情感慨。沈云嘉听她们说完,有些害羞地细声细气补充:“不过按照边关全民皆武的大环境,我们还是学了些拳脚,如此也算不堕了咱们沈家家风。”沈云卉和沈云昭咂么着嘴想了想,承认会些拳脚也没什么,遂笑盈盈颔首:“四妹姐说得没错。”其他人一声感慨,倒也没有多想。武将家的子女哪有不会拳脚的,就连大房和三房这边,哪怕走的都是文人路子,子女小时也都跟着学过几式。听着三个侄女假兮兮的话,沈精羽坐在椅子上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沈母瞪她一眼,她又安分地坐住了。也罢,只希望这三个侄女能装得久一些,别等悍匪气一出来,吓坏其他娇花娇草。是夜的洗尘宴,除了尚在边关的二房几人,可谓是难得的齐整,沈府众人团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等曲终人散,沈钟海就又趁着酒兴,带上两个儿子去前书房议了会儿事,等他回到中和院时,时间已经很晚,却不想房中烛火仍是通明。沈钟海推开门扇踏入房中,一抬眼就见老妻正在翻看着桌上的一叠拜帖。他好奇道:“谁啊,咱们才回来的第一天就送上来拜帖,这么急。”沈母转头笑吟吟地看他,表情欣慰:“就是咱闺女的未婚夫啊。”她这话一落,沈钟海原本还挂在脸上的轻松笑意,一下子就严肃起来:“是那小子?他怎么今天就送拜帖过来,真是不知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