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家若都来了临安,他还怎么脱身?周敛笑了笑,“能得到陛下的青睐,只是我那表妹夫,是个爱财的,做官,臣担心……”灯会李润放下笔,“寡人也就是随便提提。”周敛问道:“陛下,岩石城的军队,再过半月,要归城了吧?”“留五千在临安,其他都回去,胡人骚乱不定,城池要紧。”周敛应了一声,“他们是助陛下成大事的功臣,行军粮草必不可少,臣已交代了家里,陈家愿再筹五万两白银,为陛下分忧。”李润笑了笑,“那,寡人替将士们谢过爱卿和陈家。”“臣分内之事,不敢担谢。”周敛行了一个礼。元宵灯会,离先帝死去三个月不到,整个临安城成了万红灯海,烟花齐放。林莞莞仰头,空中灿烂无比,感慨道:“从未见过这么热闹的灯会。”周敛牵起她的手,“官家想用这喜庆盖过之前的阴霾,陛下登位之后清除异己,整个临安人心惶惶,也是时候喘口气了。”“我听说,肖大人一家……”周敛叹了一口气,“求过情了,陛下不愿。”林莞莞轻轻道:“陛下他被当做刺史贬到岩石城那样的苦寒之地,加上被大皇子威压恐吓,日子想必也很不好过,若不是娶了王家姑娘……”他应道:“……他心里的怨始终没放下。”林莞莞仰头,“你帮着陛下对付大皇子的旧部下,我担心他们……因此也记恨你”他看着,“有甚好担心的,还怕他们不成?”“我知道你不怕,但是……”周敛拖着她,“今日元宵,不谈论这些,走,带你去吃好吃的去。”她哈哈笑,“人家盼元宵,都是盼团圆看灯会,我们便只剩下吃了。”“你不想吃么?桂花鸭腿、蟹粉鱼圆、豉油鸡、金银夹花……”林莞莞猛的咽了一口口水,推了他一下,“你快别说了,怪让人馋嘴的。”“小娘子,为夫今日就带你吃个够!”林莞莞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就连同去的鹤七和云秀,都撑得面色难堪了,反倒是周敛没怎么食,光顾着看她们了。她手撑在周敛的胳膊上,马车也弃了,准备走路回去消食,她对着周敛埋怨道:“你怎么不喊着我一点,我吃的,我肚子疼!”“你又不是一两次了……”他无奈道。“那你也应该阻止我一点,我怎么可以那般没节制!”她对自己十分懊恼。周敛笑,“能吃是福,我就喜欢瞧你吃东西,畅快!肚子不适,晚点,叫人给你准备些山楂,让你消消食。”云秀道:“夫人,我也肚子疼。”“公子,我也……”周敛骂道,“闭嘴,你们凑什么热闹!一个个跟饿死鬼似的!”云秀与鹤七一同叹了一口气。正玩笑间,一衣衫褴褛的乞丐对着林莞莞冲了过来,周敛眼疾手快的将人抱起,往身后挪了一步,鹤七立马上前将人拦住,那乞丐往地上一跪,“夫人,求求您,求求您给点吃的吧!”林莞莞缩在他身后,身子被他圈的非常紧,她舒了一口气,反倒安慰他,“没事,我没事。”“夫人,老爷,小人老家是兰州嘉谷的,今年水灾,不仅粮食颗粒无收,村子还被淹了,我们一家逃难到临安,没寻到亲戚,人生地不熟,母亲又生了病,实在没得法子了!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吧!”周敛道:“嘉谷水灾,朝廷不是已经拨过灾款了吗?”“到我们老百姓手里,还有几个钱啊!我们是实在活不下了,才来求大人和夫人的。”周敛皱眉,“这是你恐吓我家夫人的理由么?”“不是不是,我不敢,大人!小人只是瞧着夫人面善,兴许夫人能救救我们,我已经求过许多人了……大人你明察!”林莞莞同情的看着他,“兰州真的水灾么?”周敛明白她的意思,顿了顿,道:“若真如你所说,银钱我们给不了你,但我家里有庄子、有地,你若愿意,便去我庄子做事,能得口饭吃,至于你母亲,我会帮你寻个大夫去瞧瞧。”“我愿意,我愿意,谢谢大人,谢谢夫人!”那人又磕了几个头。周敛对着鹤七道:“这事你给安排了就成。”云秀也吓了一跳,不满道:“这些人,随便打发就好了,当家的何必收了他。”林莞莞道:“夫君自是有他的主意。”云秀不解,林莞莞解释,“他既然同意去庄子里干活,既不是爱那嗟来之食之人,有志气者,做事卖力,为夫君忠心,岂不好哉,若他只要那钱财,便日日送他馒头打发他,叫他也说不出什么坏来,再者,夫君是想向他打听嘉谷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