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滢嘴巴都磨干了,周安弼都不为所动,说:“这种案子有什么打头,事实很清楚了,就是人身伤害,无非就是量刑轻重的问题,我是不会接的,你死心吧。”
其实周安弼没说老实话,真要想打赢这案子,并不是没办法,一个办法是令现场的目击证人做假证来证明被控方是在被攻击时的正当防卫,还有一个办法是买通医院出具假的精神状况证明,证明被控方有严重的被害幻想症状,以至于受到一点攻击就精神异常,造成悲剧。
只不过,对于道德洁癖的周安弼来说,为了打赢官司而完全违背自己的原则和良心,瞒天过海、操纵法庭的事情他是绝不愿意去做的。
周安滢没办法,只好说:“那我怎么跟我同学交代呢?我都代你答应了。”
周安弼瞟她一眼,说:“这和我有关系吗?是你答应的,又不是我答应的。亏你还是我的堂妹呢,有点法律意识好不好?不要乱许诺啊,谁达成契约的,谁负责任。”
周安滢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说:“哥,你这人真是死心眼。我悄悄地告诉你,我那同学可不是一般人哟,她我们学校的校花,超级大美女,家世也好,嘿嘿,我给你介绍认识好不好,到时候,你要是实在不乐意给她弟弟打这个官司,你自己去拒绝她。”
周安弼不上当,斯条慢理地说:“我不认识她,也不想认识她,却突然跑去拒绝她,这似乎不太着调吧?还有,你觉得,这会是我的一贯风格吗?”
他说话的表情、语气和腔调都很类似电影里的那个谁,表面礼貌,实则倨傲,对,就是《乱世佳人》中白瑞德!看得齐子恒有些移不开眼睛。
然后,周安弼就把周安滢轰走了,又接着和朱慧林聊了一会儿案子的事情,最后非常绅士地送她和齐子恒回家,一路都没什么多余的话,偶尔和朱慧林礼貌而矜持地交谈几句。
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周安弼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朱慧林家住的是单位的集资建房,谈不上什么小区环境,也没有保安什么的,估计能起到一点安全防卫作用的就是单元楼下的电子锁防盗铁门。
周安弼和他们挥手告别,坐在车内看着那一对母子俩都上楼去了,然后,他锐利的眼睛一抬,观察到两三分钟后本来黑着的一户人家的灯亮了。
周安弼数了数,是五楼靠左的人家。
周安弼起身下车,按下“501”的对讲门铃。
齐子恒的声音从门铃中传出来,谨慎而戒备的:“喂,你找谁?”
周安弼说:“是我,周安弼,刚才有文件忘了给你妈妈了,你下来取一下。”
楼道里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齐子恒跑了下来,气喘吁吁地问:“周律师,有什么文件要给我妈妈的?”
周安弼早就观察好了地形,此时忽然揽过齐子恒的腰,往旁边的阴影处一闪。
齐子恒吃了一惊,一片幽暗中还没有回过神来,感到自己似乎被他压在一棵什么树的树干上,腰上是他火热的手掌,随后,一个又热又软的东西落了下来,正贴合在齐子恒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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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呢,大律师本来是打算好了,等意中人高考完了再向他求爱,免得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影响到对方的前程。一切都很高尚,很完美,很有条不紊,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像是全乱了套一样,还有,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堂妹,他呢,是异常地心浮气躁,感觉说话做事都像是跳舞时猜不准节拍一样,而齐子恒呢,也是怪怪的……
再然后,周安弼坐在车上看着他们离开,心里涌上说不出的焦躁之感。想到自己这一趟出差,原打算的是一周之内回来,但这是一场商业侵权案件,最琐碎婆妈的,说不准就拖延了下来,一时半会都回不来。中间要是想他了,也不知道方不方便找他,周安弼手里只有一个他家里的电话号码,要找到他还要惊动他妈妈,到时候万一那女人追问起来,还不好应付……各种不确定因素凑到一起,令周安弼在焦灼之下,并没有认真思忖,就玩出了一个花招,哄他下楼来。
哄他下来,周安弼的原意也不过是想和他单独说说话,交换一下联络方式什么的。可是,从听到楼道里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开始,周安弼的脑子就像是煮开了的沸水一般,完全不能正常思考。等到再见了他的人,周安弼竟然想都没想,就如同一个饥饿的人扑到面包上一样,本能地就抱紧了他,然后,吻了上去。
其实,这也是大律师的第一次。
完全是被激发出来的、雄性本能。
想要圈下并标注此乃自己独自享有的领地的本能。
反正电影里“一吻定情”的时候都是这么干的。
周安弼以前住在周氏大宅的时候,楼上有个专门的电影放映厅,他妈妈就喜欢看西方电影,经常带着兄妹两个一起看电影。其中,最爱的就是几个老片子,什么《茜茜公主》、《罗马假日》、还有《乱世佳人》什么的,翻过去倒过来地看,每次看得周安弼的妈妈和妹妹眼泪花儿直流的。周安弼没那么多愁善感,印象深刻的是男女主角确定关系的时候往往是柔情蜜意的深切亲吻,一吻上就足有两分钟的特写镜头,在周家独享的大屏幕上如饥似渴一般,实在是很震撼。
那时候周安弼年纪小,又因为洁癖,每次出现这种镜头,就忍不住皱眉毛:脏不脏啊?看他们在大屏幕上咂得“滋滋”有声,亲得那么忘我,简直就像是琼瑶奶奶说的:吻得天长地久,吻得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