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明显的支开,他若真的没有丝毫察觉,就是真正的傻子了。
二人都一动不动的盯着鱼标,仿佛灌注了全部的精神,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半个小时之后,陈瑞轻咳一声,终于开了口。
“阿渠曾跟我提过很多次你,我一直都想看看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哦?”赵璋平平的应了一声:“现在你见到了。”
“没错。”陈瑞忽然笑了,带着自嘲:“老实说,我很失望。”
“那可真是抱歉。”
看着赵璋无所谓的态度,陈瑞面色沉了沉:“天真、愚蠢、自以为是、不堪一击,这是我对你的第一印象。”
赵璋歪头,似乎十分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点点头:“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意思。”
陈瑞哆嗦了一下——看起来像被气的,但他很快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
“你和阿渠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赵璋终于收回了盯着浮标的视线,转而看向陈瑞,似笑非笑。
“所以?陈先生到底想向我表达什么?你和赵清渠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没错。”陈瑞像受到了鼓舞一般,开口说出来的话越来越流利,声音逐渐抬高:“我和他相识超过二十年,我知道他从童年到现在的每一件事,而你呢?你和他亲为叔侄,又了解他什么?生长在豪门,被无忧无虑养大的小少爷,你其实什么都不懂。”
赵璋笑了:“我懂得可能的确没你多,毕竟你看起来比我大,米都比我多吃几年。”他顿了顿,忽然放轻声音:“但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指责我呢?故人?朋友?还是……像报纸上报道的那样‘关系亲密’的人”
陈瑞神情瞬间暗了暗,但很快平静了下来,抬眼异常冷静的看向赵璋。
“我什么都不是。”他收起了一切表情:“所以我嫉妒你,非常嫉妒。”
陈瑞此刻的眼神十分沉静,赵璋却从最深处看到了一丝悲凉的落寂。
“阿渠生病的时候,陪着他的是我;受伤的时候,陪着他的是我;垂死的时候,陪着他的也是我;我为他挨过打,替过罚,这一切痛苦和困难我都忍下来了,生不如死的时候我一直告诉自己未来一定会变好,一定会。后来,我的愿望几乎已经实现,阿渠为我安排好了一切,我得以在自己的事业里拼搏,我以为过去的一切应该已经过去了。”
他抬起头,静静的看着赵璋:“后来,阿渠找上我,说需要我的帮助。”
“我的事业正处于上升期,你知道同性丑闻会对我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吗?这个社会对于同性恋远没有想象中的宽容,更何况我是一个公众人物。”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好吧,既然是阿渠的请求,我认了。但让我不能容忍的是,明明他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还是一副他欠你的模样。”
“他不欠你什么,赵璋。阿渠从来都不欠你什么。”
赵璋有些怔忪,他一瞬间想了很多,杂乱无杂,摸不着头绪,却莫名其妙的觉得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