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仓理惠愣了一下,随即沉入了久远的回忆中,表情变得很是温柔,带着星星点点的忧伤的温柔。
“手很大,笑容很温暖,喜欢随身带着各种各样的糖果。”
伴随着母亲怀念的声音,朝仓出神地想象着,试图凭借这简单的线索勾勒出一个亲切的形象。半晌后发现只是徒劳,有些挫败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含着希冀看向母亲,“那,他现在在哪里?”
母亲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深深地看着她。
寂静蔓延,灯火摇曳。
远处,新年的烟火呼啸升空,在母亲脸上映出明明灭灭的光。
朝仓的眼神渐渐从希冀到疑惑到惊恐到绝望。
她终于不得不承认现实,不得不想起,母亲提到父亲的时候,用的是怀念的语气。
她终究不是三岁小孩,不需要母亲说那一句,“爸爸他啊,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由自主地,朝仓开始哭泣,泪水不停地滴落下来,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不会哭的,然而此刻滑落的泪水,更像是一种本能。
那是得知至亲已经不在的无处可躲的悲伤。
她有些无措地擦着脸上的泪水,母亲走过来,有些怜惜地将她揽入怀中,莫名地说了一句,“有些事情,不记得也是好的。”
朝仓仰起脸来,疑惑地问了一句,“不记得什么?”
母亲却叹息一声,放开了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没有给她答案。
此次回家,得到的不是自己的想要的答案,朝仓感到很悲伤。但父亲这个词,于她来说终究只是一个多年来虚幻的意象,之前也不是没有预料过这样的结果,所以心情还是渐渐平复下来。
反倒是因为这次对话,让她觉得自己与母亲的距离拉进了些,使她感到了切实的欣喜。
她一直坚信母亲是爱她的,只是不知为何一直刻意压抑着,经过此次,她更加肯定自己的看法。
或许是看到我让她想起了父亲吧。朝仓这样告诉自己。
怀着较为轻松的心情到达学校,朝仓有些郁闷地发现,虽这学年并未结束,还没到重新分班的时候,班上的座次表却作了较大变动。
其结果是她再也不是柳生的同桌了。
这个认知让她消沉不已。
不过好在她的现任同桌也不是别人,正是其闺中密友藤原紫音。
鉴于紫音不可小觑的腹黑程度,朝仓在走向自己座位的时候,很是小心地将自己的失望隐藏了起来。
然而对于朝仓向来拙劣的掩饰能力,藤原这次却仿佛没注意到一般,意外地没有调侃或捉弄她,只是无力地笑笑算是打过招呼,便又开始想着什么似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