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次圣上并未用太多风月的手段,待她念到书中女郎说“冤家,慢些整治”的时候,便轻而易举地品尝到了叫她声音支离破碎的乐趣。云滢被人勒令不许停下,她越往下念越觉得不堪,偏偏圣上似乎是将刚才的纵容都在这件事情上弥补回来似的,叫她无所适从。圣上略略纵情过后,忽然那还在带着哭腔念书的人大胆地将书丢到了一侧,攀上了他的左肩咬住,像是被人惹急了的兔子一样。他初时尚不知其意,直到片刻之后忽得这姑娘春潮如涌,才轻声笑了出来。云滢难受得不成,听得天子取笑,颓然地松懈了下去,若是没有男子手掌护着,即便不是血溅书房,恐怕明日给她梳发的兰秋也不敢碰她后脑那一片了。她双手掩面,遮住了神色间无尽的媚意与眼角涌出的大颗泪珠,旁人只能从她不断起伏的身躯上看出来这姑娘哭得可怜,几乎要背过气去,却见不到她满面春色。便是天子尚未尽兴,也生出几分怜意,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让她从这种欢愉里缓一缓神,“好孩子,哭什么?”他的声音颇有几分低沉,又因为沾染了欢愉而有的亲近,这种来自男子的宽慰奇异地安抚住了云滢的情绪,也壮了她的胆量。“官家……”她反反复复地在念着他,声音断断续续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晓得叫他。她还没到那种可以完全放纵自己的年纪,骤然被人如此施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最诚实的反应。皇帝瞧着她这般梨花带雨,颇有几分怜爱,也愿意等着她这阵委屈过去,“平常也不见你束手束脚,怎么现在就慌了?”“平时是平时,”不知道有多少人赞过她的眼中似有一泓清泉,但现在皇帝是切实感受到了女孩子哭起来是有多长久,她紧紧地勾着圣上的颈项,不许他再把自己放下去,“和在桌案上是不一样的。”她不知道是委屈哭了,还是被他作弄得哭了,抑或二者兼而有之,脸上挂着盈盈珠泪,委屈地控诉道:“您最开始不是这样待我的,这是您和外臣们议政的地方,我多害怕呀!”云滢不这样说还好,她说起这片地方原来的用处,教圣上面上也多了些赧然。这处是天子见大臣批奏疏的地方,后宫无诏不得踏足的地方,因为这地方对于宫中大多数嫔妃的神秘,使得人们望而生畏,云滢虽然同他在罗汉榻上亲近,但是也不曾想到皇帝会真的在这里临幸宫妃。“圣人言,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圣上轻笑了一声:“圣人尚且如此,朕虽贵为天子,亦不能免俗。”但被云滢哭湿了身前衣襟,多少叫他清醒了一些,他身上倒还齐整,只有领口被这个姑娘心乱之际抓松了,可是云滢未免有些太可怜了。只要是教男子喜欢的部分,几乎尽数呈现在他眼下,不堪的书籍同写着国家大事的奏折放在一处,不知道书上那些字句是如何从女郎柔软洁净的唇齿中发出的。她像是不知道从哪里被暴君拽来强幸的宫人,不到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不会反抗,只知道一个劲儿地求他,可怜极了。他在这件事上愿意放纵是一回事,但也不是不能收敛一些。云滢缓了缓心神,才觉出那种潮汐涨落的奇异,她忽然意识到圣上尚且没有尽兴,连忙拿自己的随身绢帕沾了沾脸上犹存的泪痕,教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官家。”她羞怯万分地唤了一声,然后又不晓得怎么才能让男子体会到她的意思,索性环住他,飞快地在他下颚上轻啄一下,随即不说话了。不知事的女郎柔顺地把自己交付给了男子处置施为,即便知道叫男子尽兴会委屈到自己,但还是愿意叫他高兴一些,这种被人全然信赖的感觉稍稍驱散了人心底的不堪。说到底他还是觉得这个姑娘虽然平时会娇气,但是但凡遇到他的事情,却格外能忍些,只要哭的时候被他哄上几句,过后也就不记恨他这么欺负人了。“不难受了么?”他在心中交战片刻,还是克制地关怀了一句:“若是不舒服,也不必在朕面前勉强自己。”“不难受了。”云滢被他拥在怀中,逐渐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她红着脸诚实道:“其实哭过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了。”甚至有些期盼着他主动一点。云滢经历过铺垫,也稍微能忍受一些,然而圣上却突然变得君子起来,只是握住了她的手,浅浅动作了一盏茶的工夫就放过了她,抚着她犹自颤抖的后背顺气。那种欢愉固然叫人害怕,可是皇帝突然的终止也叫她难受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