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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顾晓池没怎么看过这种电影。唯一看过的，就是葛苇刚出道时演的那部《天山豪情》。电视上，男女主在一栋废弃老宅的楼梯边躺下。顾晓池赶紧拿过遥控器，把音量调小，垂下头，耳朵根都红了。她想起葛苇，每次靠近她的意思都没有。顾晓池重新抬起头，盯着电视屏幕。盯着女主角的唇，微张，吐气，跟男主亲得发出&ldo;叭叽叭叽&rdo;的声音。顾晓池不知道现实生活中，人接吻的时候，是不是真的会发出&ldo;叭叽叭叽&rdo;声。她想问安寒，又不好意思。顾晓池学着电视上女主的样子，微微张开嘴，舌尖伸出。男女主还在互相啃。顾晓池猛然闭上嘴，抓过遥控器，关了电视。你在做什么，顾晓池？顾晓池钻进洗手间，鞠了一捧冷水，拍在脸上。走回卧室，把自己摔在大床上。这张床真的很大。顾晓池每次睡觉，只蜷缩在左边的一角。床的右边，空荡荡的。顾晓池看着那片空荡，发愣。脑子里又想起刚才电影里，男女主抱在一起狂啃。耳边又响起葛苇的声音，妖精似的：&ldo;要我听你的？等你把我服侍安逸了再说吧。&rdo;顾晓池用被子蒙住了头。第二天，顾晓池回学校上课，被王老师叫了过去。&ldo;你搬出宿舍了？&rdo;王老师问。顾晓池点头。王老师的脸色有些为难：&ldo;我收到匿名检举，说你……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住在校外，败坏校风。&rdo;王老师说得含蓄，顾晓池却听明白了。是程凌菲到校办检举她，被金主爸爸bao养，住到校外去了。其实大学生在外租房子的情况很常见，学校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收到检举，又不能不问一句。顾晓池说：&ldo;王老师，我现在住在校外，帮我租房子的人，是我的资助人。&rdo;王老师舒了一口气。她也不想学校的明日之星出什么岔子。顾晓池很快被从校办放走，回到教室，安寒在座位上玩手机等她。听到顾晓池的脚步声，安寒头也没抬：&ldo;等我看完这个帖子，我们就去食堂吃午饭。&rdo;顾晓池随口问了一句：&ldo;什么帖子？&rdo;安寒神秘兮兮压低了声音：&ldo;莫珂的八卦新闻。她最喜欢bao养年轻小鲜肉，年纪从二十六渐渐降到十九，据说和最新一个玩的很开，玩具都用上了。&rdo;&ldo;玩具？&rdo;顾晓池惊讶。&ldo;这有什么。&rdo;安寒嫌顾晓池没见过世面：&ldo;娱乐圈明星都这样，乱着呢。不玩开一点，激不起她们兴致。&rdo;安寒一副&ldo;你懂的&rdo;眼神，瞥瞥顾晓池。顾晓池沉默。下午她坐公交车去了城西。&ldo;顾老师。&rdo;一个盘发的女人，四十出头，把顾晓池迎进去。一个短发的女孩，带着厚厚的框架眼睛，低着头沉默。女人说：&ldo;按她的成绩，肯定考不上一本了。早点准备艺考，还有上好学校的希望。&rdo;女人把顾晓池和女孩送进卧室，端上一碟草莓。顾晓池看着草莓，想起上次被她抹入垃圾桶的草莓蒂，印着葛苇的牙印。小巧的，整齐的。顾晓池移开眼神，问女孩：&ldo;喜欢画画么？&rdo;女孩直截了当：&ldo;不喜欢。&rdo;顾晓池一愣。女孩少年老成的叹了口气：&ldo;但是为了上大学嘛。&rdo;又问顾晓池：&ldo;顾老师，有没有那种，让你的画看起来酷炫又唬人的小技巧？&rdo;顾晓池很想说没有。画和所有的艺术作品一样，唬不了人。只是垂下的眼睛，又扫到桌上放着的一碟草莓，红艳艳的。顾晓池说：&ldo;我想想。&rdo;因为葛苇现在偶尔会来吃饭，生活费激增。顾晓池在夜班司机之外，又找了两份艺考家教的工作。送顾晓池出门的时候，盘发女人千恩万谢：&ldo;顾老师，您费心了。&rdo;其实顾晓池不过比女孩大两岁。她想起女孩的脸，藏在厚厚镜片后面的眼睛，暗淡无光。即便考上美院，她也不知道女孩的未来，会何去何从。顾晓池拉着公交车上的手环，伴着车子启动和急刹，摇摇晃晃站不稳。车厢里人挤人的气味传来，并不好闻。顾晓池被挤得难受，眼睛望向窗外。上好大学，找好工作，然后呢？顾晓池想起葛苇，每晚靠在奔驰后座的样子，苍白的，疲惫的，寂寥的。她快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