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王骥却在东郊的大山里挺进,他无心欣赏道路两旁的美景,只是一个劲的看着手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对方不要再折腾自己了。话说,早上九点就接到了对方的电话,让他去南部的归云寺旧址,王骥拿起尚泽准备好的电话就出发了,可是快到归云寺的时候,对方却说换地方了,让王骥开往东郊,顺着老旧的国道一直往前开。“叮叮叮…”,电话响起,王骥接了起来,对方那头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把车开到江堤附近,有个商店,在那里停车,然后拿钱上山。”说完,电话里便传来“嘟嘟”的盲音。歹徒王骥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实在和自己想象中的歹徒有些差距。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头,满脸是岁月留下的沧桑,头发有一半已经白了,一身迷彩服上满是洗不掉的油渍,走路一瘸一拐的,仔细看,右腿用的竟然是假肢;另一个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穿着还算干净,但脸上胡子拉碴的,眼神也里满是紧张的看着王骥,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指着一个绑在树上的胖子。“这是你们要的钱,先放人吧。”王骥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皮包。瘸子走了几步,逼近王骥:“把钱给我,如果没有错,我就放人。”王骥把皮包丢了过去,他也知道对手的习惯做法,不太敢靠近,举着手向后推了一下。只见瘸子不管不顾,直接上前抓起包,蹲在王骥一步之遥的地方便打开了,王骥不禁眼神一凝,对方的肆无忌惮让他很是紧张,从目前局势来看,这两人手里没有枪,那么他们就不止两人了,一定还有人埋伏在附近,自己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瘸子很快就拉上了包,转头对小伙儿道:“二旺,放人。”然后又对王骥说:“货在山下商店左边的山坳里,用布盖住了,你们开走吧。”王骥看着两人毫无顾忌的放人时背对着自己的身体,拳头攥了又攥,眼睛的余光也扫视了周围很久,只能说对方太转业了,他竟然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最后只能和被释放的司机向山下走去。在绕过山梁后,王骥拉着司机迅速躲到了路边的草丛中,司机被这一举动吓得张大了嘴。王骥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小声道:“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抓人。”说完,小心的往上爬去。突然,他的脚被司机拉住了,他回头看去,司机凑上前小声问:“你是警察?”见王骥摇了摇头,这时司机长出一口气:“算了,走吧,有什么好抓的,回去吧。”然后,不管身后的王骥,竟然直接起身向山下走去,丝毫没有被抓为人质的样子。王骥疑惑的跟上去:“到底是怎么回事?”司机看了眼王骥,笑了笑道:“唉,这世道啊,逼得他们叔侄俩走投无路了呗。那老汉我认识,叫李德柱,小的是他哥哥的儿子,李旺,四年前,李德柱哥俩都在荣国的建筑队里打工,一场事故,让李德柱失去了哥哥,丢掉了右腿,荣国赔了20万就草草了事。”见王骥听的认真,司机接着道:“20万也就够给李德柱治腿的,可是这腿是治了,但哥哥留下的孤儿寡母都成了李德柱的负担,后来他嫂子见家里没有男人、李德柱也没有成亲,也就改嫁了李德柱,可惜半年前,他嫂子检查出癌症,为了治病,亲戚朋友都借遍了,现在要手术,李旺也没有读完大学就辍学了,这不,两人也就只能铤而走险了。”“赔了那么点钱,他为什么不告呢?”王骥问道。“告?嘿嘿,”司机冷笑了几声:“上哪里去告?很多机关要员早就被他们买通了,连法院的门他们都进不去,何况告状还得花钱呢。”“不是说他们有枪吗?我觉得他们都很是转业呢。”王骥很是疑惑。“二旺这小子不愧是复旦的大学生,鬼点子也多,他说拆了鞭炮在山谷里放几下,听起来应该像枪声,他也笃定尚泽不敢报警,果然让这小子说中了。”说到这里,司机竟然笑了下:“他们是在山上看到你停了车后才绑的我,不过,你回去千万不能告密。”王骥没有做声,他的脸上有些失落,这样的两个“歹徒”让他瞬间失去了逮捕的兴趣,老的肩负着家庭的重担,小的也连那么好的大学都没有金钱去读,他突然感觉自己的理念有些崩塌,一路失神的的向山下走去。回到山庄,尚泽看着王骥安然无事的带着货车回来,一脸高兴的将桌上的红包塞到王骥的口袋里:“小王啊,多亏有你,太谢谢了,今天晚上我做东,千万不要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