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吧,我总觉得我哥应该不是心里完全不想这事,他给我的感觉是有心事,有人,可能因为什么原因,没法跟那个人在一起,他如果告诉我,我还能一起想想办法,就算真是没办法,起码也能给他当树洞啊,可他对我这么见外,我挺伤心的。”颜萧白回复:“亲兄妹也会有自己的空间,就算你哥对你有所隐瞒,那也可以理解,你应该也没把你和白沐骞分手的真实原因告诉他吧?”这倒是……白沐骞对贺清闻的那种敌意,让易清谣如何说得出口?别说对贺清闻本人了,就算对其他密友,她也从未提过,说起来,颜萧白还是第一个知道这事的。下一个、以及最后一个知道这事的人,就该是她未来的先生了吧?如果他和颜萧白不是同一个人的话。易清谣忽然这样想。贺清闻从厨房取了温热的牛奶来,看妹妹歪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不停打字,却始终没有图简便发过一条语音,便问了一句:“颜萧白吗?”“啊?”易清谣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他一眼才反应过来,“哦,是的……”贺清闻笑了笑:“他喜欢你,是不是?”易清谣坐直身体,面对着他,一时拿不准该如何回答,不由纠结地咬住嘴唇。这答案已是不言而喻了,贺清闻又笑了笑:“那你喜欢他吗?”易清谣实话实说:“我不知道……喜欢是肯定喜欢的,但不确定是不是那种喜欢。”贺清闻把牛奶递给她,示意她快喝:“你上次说了他家的事……他和白沐骞并不是兄弟,他们两家这辈子恐怕也不会再来往了,所以你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障碍,你如果确定也喜欢他,他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那……哥哥会为你们开心,等你们婚礼上……”贺清闻没再往下说,而易清谣从他发红的眼眶里,看出他其实是说不下去了。她惊讶之余又有些羞囧,叫起来:“哥,你怎么啦?!你没事吧?你是不是真把我当闺女了?只有爸爸才会舍不得女儿出嫁呀,哥哥不是都应该巴不得妹妹赶紧嫁的嘛,免得留在家里当老姑娘,这可是你未来夫妻关系的一大隐患啊!”贺清闻又被她气乐了:“什么我未来的夫妻关系?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了,能讨嫂子嫌的老姑娘那是都住在家里,你住在我家吗?现在都是我蹭着你住,妈以前成天不希望你嫁人,不就是想让你攒着一切资源全都尽着给我的小家来榨取吗?就冲这个,你怎么给我隐患?”易清谣不吭声了。她偷眼瞅着贺清闻,慢慢喝完牛奶,又给颜萧白发了条消息:“我可能又敏感了,刚才我哥说:妈‘以前’成天不希望你嫁人——是我想多了吗?他的意思是,我妈现在希望我嫁人了?”颜萧白发来一串笑脸:“名侦探清谣,真是心细如发目光如炬啊!反正不管怎么样,你妈不拦着你嫁人,那绝对是好事啊!”八月结束时易清谣转正,颜萧白听到这个消息时,和之前都没意识到妹妹一直在试用的贺清闻反应撞车了:“你之前一直是试用期?试用期三个月?就是说你签了三年的劳动合同?”易清谣:“嗯,我们公司合同都这么签……呃,反正我们部门同性质职位都这么签,不过这个不影响涨薪哈,薪资协议是另外的,一年一签。”颜萧白和贺清闻的回答大同小异:“我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你签了这么久的合同,是不打算回美国了?”易清谣解释:“不是这个意思,劳动合同有效期内也可以辞职的啦!”但她对于自己到底要不要重新申请回美国继续读完博士,始终避而不谈。平心而论,她挺喜欢目前这份工作的,学到了不少东西,自己的知识也能用上,领导也蛮器重,她颇有成就感,不由自主就有了些长远的职业预期,暂时还不想放弃,否则这么短的工作经验,于她的发展不会有什么助力。另一方面,她始终还是觉得妈妈把她骗回来这事大有蹊跷,妈妈和哥哥都有什么事瞒着她,在“破案”之前,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回去了又发现得回来。而从最现实的角度看,哥哥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呢,她这就又走了,哥哥不是又要回去睡大通铺当苦行僧了?九月中旬的这天,易清谣随几位同事一起去浙江拜访一家供应商。这是她第二次去拜访这家供应商,第一次是她刚入职不久时,只跟她同部门的一位同事一起,主要是去例行巡查沟通以及将她这个新人介绍给对方联系人的;而这次因为是涉及原材料升级,需要更新工艺,甚至有可能需要改造设备,事关重大,他们公司不同部门的好几位负责人、还包括中国区管技术的副总,都去了,对方也郑重其事地由老总亲自带队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