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回了宫里的一物,或许会惹得三兄不喜。因此有些忧虑。”
“什么物件给我看?”荀玄微开了个玩笑,“总不会是把梵奴书房里的玉玺给拿回来了?”
阮朝汐的视线瞥开,“说好了不会怪罪下来,我才敢拿出来给三兄看。”
荀玄微抱着琴当先走入室内,漫不经心地勾弦,尾指在琴弦上勾起一连串活泼的连音,“不管带回来什么物件,莫怕,只管拿出来。万事不怪罪你便是。”
“当真?”阮朝汐回头招呼,“抱过来。”
陆适之从门外抱进了雪白的羊皮毡。在荀玄微意外的注视下,掀开毡毯,露出湛奴熟睡中的红扑扑的小脸。
阮朝汐把熟睡的湛奴抱去窗边小塌。
“三兄,我把我把湛奴带回来小住一晚。”
“……”
荀玄微瞬间的神色难以言喻,深吸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
“阿般。”
“人只带回来一晚。”阮朝汐安置好了幼童,转过身来,轻轻地勾了下他的衣袖。
“好好说话,三兄莫生我的气。”
屋里灯火明亮。
阮朝汐坐在在灯下,荀玄微坐在对面。
“此事不妥当。”
荀玄微直言不讳地道,“不要忘了,湛奴是废太子唯一的子嗣。阿般,我正在加紧清算谋逆同党,你却和废太子的子嗣亲近,叫我的同僚如何想?再说了,这么小的孩儿,一个不留神就会出事。湛奴在你的看顾下出了事,被人追究起来,又是个足以把人卷入深渊的旋涡。听我一句劝,湛奴有老太妃看顾着,你不要碰。”
阮朝汐在灯下仰着脸,清澈眸光直视过来。
“湛奴真的能由老太妃一直看顾下去?老太妃听到了风声,湛奴要带出宫了。可是随着宗室送回冀州?”
室内寂静了须臾,荀玄微退让一步,“不送去冀州,也可以。”
阮朝汐敏锐地抓住了话外之音。“就是原本打算送去冀州的意思了?这么小送去冀州,还能不能活?”
“阿般。”荀玄微叹了声,过来牵起她的手,坐在她身侧。“我说过,对你再不说谎言。既然你追根究底,我就如实和你说。”
“嗯,我听着。”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窗边的小榻上。湛奴睡得正香甜,荀玄微盯着灯下映出的红扑扑的小脸,声线淡漠下去。
“实话并不总是好听的。——梵奴可以留,他绝不能留。”
“听我说,阿般。他是废太子唯一的子嗣。废太子是如何身亡的?”
阮朝汐应声道:“先帝遗诏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