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傍晚暑气丝毫不减,滕错打开车窗,带着咸味的湿润海风吹过来,他已经能够听到浪涛的声音。海滩上的礁石后面有几个很简陋的木屋,以前偶尔有渔民过来,轮不上出海的会在这里休息,现在真正打鱼的少了,屋子都基本荒废。蓝蝶和滕错从后面绕过去,滕错朝着大海的方向望了望,说:“地方不错。”蓝蝶走在他前面,说:“老地方了。”木屋都很老旧,其中一个门口有四个保镖,都穿着普通的t恤衫牛仔裤。四个人原本蹲成一圈,看到蓝蝶都站了起来。领头的那个说:“蓝姐,人在里面。”蓝蝶对他点了一下头,打开了门。没人问滕错是谁,但也没立刻让他跟进去,有保镖伸手拦了一下,看架势是要搜身。滕错连墨镜都没摘,懒洋洋地退开一步。他稍微仰起头,喉结动了动,滑动延伸出的曲线让几个保镖看直了眼。海风吹过来,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风托起来,飘在他身侧,像是张网。蓝蝶发现人没跟上来,回身看见是被拦下了。她摇了摇头,几个手底下的人立刻就退开了。蓝蝶看了眼滕错,点点头,侧开身示意滕错进屋。能让蓝蝶这么信任和客气的全逾方市可能也找不到处决这个人的手腕和小臂被麻绳捆着,整个人被吊起来,头深深地垂下去,下巴抵在胸口。他的上衣被脱掉了,身上遍布打击伤,右侧胸膛上的肉被剜掉了一块,匕首和那一小块儿烂肉就被扔在地板上,浸泡在顺着人身体滴下来的血里。肮脏的味道刺激着鼻腔,和残忍的画面一起直冲大脑。滕错把墨镜挂到低开的领口处,眼角泛起了一点点红。屋子里的空间不大,除了蓝蝶和滕错以外还有两个保镖,手上都有血。桌子和窄小的行军床都被掀翻在一边,就留了把椅子能坐人,保镖给搬了过来,蓝蝶看了一眼,没坐。一个保镖递了个东西给蓝蝶,低声说:“追踪器,在他身上找到的。”蓝蝶拿过来看了一眼就沉了脸,说:“把他叫醒。”另一个保镖立刻一拳打在被吊起的人腹部,伴随着一声令人听着就肉疼的闷响,这个人低声痛呼着睁开了眼。他勉强抬起头,一只眼被打肿了,只能眯缝着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看人。他辨认了好半天,颤抖着说:“蝶蝶姐”蓝蝶安静地端详着他,手指摩挲着追踪器,没有说话。但滕错不想等,节奏轻快地吹了声口哨,问:“这人谁啊?”蓝蝶说:“分销的。”“你的人?”滕错挑了下眉,问:“那怎么成这样了?”分销的这位已经被吊了好几个小时,身体连晃动也做不到,但他这会儿好歹恢复了神志,抬起头想要说话。但这一抬头额角和鼻子里的血就顺着脸往下流,他被呛得憋闷地咳嗽了几声,嘴里往外喷着血沫。滕错仰起头,很不耐烦的样子,看着天花板很重地呼吸了一下。这一声意味警告,分销的使劲儿地把喘气声压下去,痛苦地说:“警有警察,在拿货的现场货和人,都被警察缴了。”他说完这话自己先哽咽了一下,听上去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他死死地盯着蓝蝶,说:“蝶姐,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警察来抓人,是他们不是我”蓝蝶打断他,问:“沉的是什么货?”分销的艰难地说:“可可精。”滕错抿了下嘴,挑起了眉。蓝蝶没看见他的变化,她的眼神冷了下来,问分销的人:“货有多少?”分销的有几秒没说话,保镖要动手,蓝蝶已经一脚踹在了他的前胸。那里还有被剜肉的伤口,血汩汩地往外流,分销的立刻大叫起来,说:“二十五公斤!”“呦。”滕错又吹了下口哨,他的眼里非常隐晦地出现了一点愉悦,但语气还是很沉,对蓝蝶说:“你这次损失可大了。”可可精是黑话,就是可。。卡。。因,价格不低。这个被吊起来的毒贩之前已经在蓝蝶手底下做了好几年,现在自己负责市中心的一小片区域,能弄到手这么多货说明生意已经做得不小。谁知道这次货人两亏,还连带着安全屋被抄,蓝蝶的神情明显变得不善起来。但她这些年跟着尘先生也算是身经百战,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剧烈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