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荷不禁又点点头,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说法。陈秀看了看,觉得是长得挺凶的,“你说,他们买这个砖是干什么用的?”陈玉荷想也不想地回:“盖房子呗,还能干什么?”“这样拆掉的砖还能用吗?”陈秀虽然明白了一些情况,可还是转不过弯来,主要是她从没见过有人这样做啊。“反正又没坏,肯定能用。”陈玉荷倒是接受良好,“我刚开始也吓了一跳,但想到卖砖的人是谁,就一点也不奇怪了。”的确,砖又没坏,可能比不上新砖,但肯定能用,可是,可是……陈秀此时心里的感受简直一言难尽。理论上说起来,好像是没什么问题,可正常人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吗?陈老头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有好几处房产,现在拆了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难不成睡大街?陈秀纠结地看了一会儿,最后叹口气。算了,反正陈婶已经走了,不再需要这栋房子,陈老头爱露宿街头就让他去吧,与其管他的闲事,还不如回去多绣两条手帕。想通了,陈秀就捂住鼻子打算离开,这里砖墙乱倒,尘土飞扬,呛人得紧。陈安带着妻子驾车回来时,已经快正午了,两人路过陈老头房前,陈安吓了一跳,赶紧拽紧绳子停下牛车。“怎么回事?这谁干的?”陈老头家的房子已经被拆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间小屋子孤零零地立在废墟中央,再也不复曾经的气派模样。李氏靠坐在车上,看见这片断壁残垣,一时间哑然无声。陈安跳下车,来回逡巡好几遍,感觉十分不可思议。这……好端端的房子,怎么就没了呢?他下意识想拉个人问问,可这会儿拆房子的已经走了,看热闹的也散了,恰好也没个人路过,四周空荡荡的。他只好回了牛车,带着李氏先赶回家。回去问问阿秀,她一直待在村子里,应该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两人回来,陈秀殷勤地给陈安倒水,给李氏捏肩膀解乏。陈安先享受了一番女儿的孝顺,然后开口问道:“陈老头家里是怎么回事儿?我回来的时候就剩一间小房子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拆了呢?”“咦?还剩一间?我还以为全拆了呢。”陈秀诧异道。就是不知道是没来得及拆,还是陈老头不想彻底露宿街头,给自己留了一间。她解释道:“听说是陈老头把房子的砖卖给丰收村的人了,拆房子的声音叮叮当当响了一个上午呢。”“卖房子的砖?”陈安瞪大了眼睛,险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李氏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陈秀看他们的反应,心里平衡了一些,总算不是她一个人会震惊陈老头的“神操作”,像玉荷心那么大的果然还是少数。陈安喝了一口茶水压惊,抬头继续问:“那他人呢?”祖上传下大好家业,这次可真是一点都不剩了。“不知道。”陈秀扯着头发回忆,确定自己今天没有见过陈老头,“我今天没看见他。”“拆房子都不来?他去干什么了?就不怕丢东西?再不小心被弄坏点什么?”陈安也是服气,挥了挥手,“算了,我关心这些干什么,他要败家也是他自己的事情。”只是终究为陈老头的爹娘叹息了一声,当初还年轻的时候,他一直将他们夫妻当做奋斗的目标,可如今……唉,陈安摇了摇头,子孙不孝啊。用过午饭,陈安坐在躺椅上休息,正昏昏欲睡时,外面突然有人敲门:“陈二哥!陈二哥你快出来啊!”陈安猛然惊醒,揉揉眼睛起身往外走:“谁啊?”“是我!虎子!陈二哥你快去劝劝二叔吧!”陈安听见“二叔”二字,心里咯噔一声,急忙加快脚步:“怎么了?二叔怎么了?”“二叔”其实是陈老头的亲叔叔,也是村里辈分最高的长辈之一,出于尊重,陈安这一辈都按照他在家中的排行喊一声“二叔”,陈秀这样更小一辈的则是喊“二叔祖”。虎子一看见陈安,拽了他的胳膊就跑,一边跑一边解释:“还不是陈老头拆房子的事,二叔刚刚走亲戚回来,看见房子都快要气疯了!”“没他老人家等消气,陈老头又回来了,还喝得醉醺醺的,二叔捡了根棍子就开始揍人,陈老头那个狗脾气,要不是我们按着,他才不管长辈不长辈,一准得回手。”“二叔年纪也大了,气不得,这不是想着他最听你的话,让你去劝劝。”“这个混账玩意儿!”陈安忍不住骂了一句,脚下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