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慢条斯理的轻呷了一口茶水,冷睨着面前神情异样的这些人,唇角扯开了一抹嘲讽之色。
“宁儿,你误会了,连枝她不是捡来的婢子。”
顾景南担心蓝连枝受委屈,脱口而出的辩解道。
“那是什么?”沈宁缓抬起眼帘,黝黑双眸平静的直视这位曾让她飞蛾扑火万死不辞的丈夫。
顾景南自知理亏,有些不敢直视沈宁的眼睛。
但他无可奈何。
他自小对男女之事一概不知,婚后看了郎中才晓得自己不举。
为了逃避这事,他自告奋勇出征大齐。
蓝连枝作为大齐的公主,从不娇生惯养,在战场上英姿飒爽,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一次意外,两人跌落了谷底,蓝连枝冰肌玉骨的奇香,让他怦然心动,也让他情不自禁。
原来,他并非不举。
这会儿,顾蓉也说,“是啊,宁儿,连枝是来跟你作伴的,这么大的府邸,你一个人忙前忙后的,总是会累,以后有连枝陪你了,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砰——”
沈宁将喝完的茶盏朝桌上一压,发出的沉闷响声如晴天雷霆般使众人当头一震。
“作伴?”沈宁勾唇一笑,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蓝连枝,问:“会做饭吗?”
“大齐虽然战败,但我是大齐的公主,洗衣做饭有婢子们去做。”
蓝连枝微微抬起下颌,上挑的眼梢尽显出公主的傲气。
顾景南解释道:“周边国家虎视眈眈,和大齐的战争劳民伤财,必须结束,大齐兵力虽然稍逊我们燕京,但士气很高,大齐之所以能够依附燕京,连枝功不可没,是她劝说的,并且愿意自降身价,来我府上,既算是联姻,也算是大齐的低头。宁儿,这事关两国交好,不容儿戏。”
沈宁看着言之凿凿的丈夫,愈发觉得陌生。
他与顾蓉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子,割裂开她的灵魂。
后面赶来的采莲听到母子俩的话,才稳定好的情绪又崩了,泪珠如断线了般簌簌的往下落。
“大齐的公主不用洗衣做饭,我家小姐将门之女,就活该在你府上洗衣做饭了吗?”
采莲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哽咽地说:“将军这话,可对得起当日的誓言,对得起小姐曾经的众叛亲离?从嫁进顾府,小姐可有一日歇息过?就因为将军说过,很多双眼睛盯着你,将军府不可奢靡。”
顾景南心虚得很,但想到自己堂堂镇国将军,被个丫鬟婢女所教训,躁郁到释放出了些驰骋沙场的铁血怒气。
“主子说话,哪有奴婢插嘴的地方?这样以下犯上,实在是不合规矩,传了出去,日后镇国将军府,还怎么在燕京立足?”
顾蓉眼神露出威严的凶光,看向采莲的眼神有一瞬间像是要吃人,“还不带下去,杖责三十,让她长长教训,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一个丫鬟在上京无亲无故,要不是得我顾家眷顾,早就不知道漂泊到哪所青楼去了。”
顾蓉这是话里有话。
看起来是在教训采莲,实则都是在威胁沈宁。
沈宁祖家是开国元老级别的将军。
但那又怎样?
当初两家结亲,沈父当众和沈宁断绝了关系。
没有祖家支撑的沈宁,要是又失去了镇国将军府夫家这个依靠,沈宁不就跟个丫鬟似得走投无路?
沈宁听出了顾蓉的弦外之音。
两名高大的侍卫走来就要带走采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