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造这么多火药,是要帮助景誉制作火器,逼宫造反?”
我摇摇头,很是惋惜:“她若是有这种想法,那我还会高看她两眼。”
“她是为了在两个月后景誉的生日宴会上,制作出能照亮整个大周帝都的烟花,为他庆生贺喜,博他一笑罢了。”
一边向前踱步,我一边接着说道:“能写出振奋天下的诗句,却不知好好运用文字的力量。殊不知文人墨客手中一支普普通通的笔,有时就能颠倒乾坤。”
“能做出整个京都最大的酒楼,却只知道研发新菜讨男人欢心,忽视了这最大的情报集散中心,有诸多消息可以打听、利用。”
“一个异世魂魄,身怀那么多玄妙,眼皮子却太过浅薄。若不是为了将这些东西了解透彻,我压根就不会放任她占用我的身体那么久,甚至做出那桩桩件件的蠢事。”
景澜含笑看着我,眼神干净清透,露出深深赞赏。
他拿起一捆新奇的防水布,又看了看这丝毫不潮湿的地下室,明白了我要做什么。
“以彼之矛?”
他问。
“攻彼之盾。”
我答。
5
大周景闰帝在位三十二年冬,鲁地骤降大雪,饿殍遍野。
太子景誉领帝命赈灾,却纵容官员侵吞赈灾粮款,见死不救。
他在鲁宁都护府里歌舞升平,搂着美人酣梦正好,却不知京都已经换了天地。
根据酒楼里得来的消息,我编了一个宏大的故事。
京都飘起鹅毛大雪之际,一位自鲁地而来的文弱书生敲响了京都府衙门的登闻鼓。
他衣衫褴褛,脚趾通红。
跋涉万里,只了奉上一册自鲁地而来的万民书。
书上鲜红的血指印触目惊心,开头的十个字若有千钧之力,重重砸在景闰帝的心头。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朝野震动,天下物议如沸,区区一个太子,再也压制不住。
百姓们围困住了都护府,太子甚至带头斩杀了一个“刁民”,更令民怨沸腾。
每个人都对巡鲁钦差之职避之不及。
帝王最终将目光放在了总是默默无言的长子身上。
景澜看向目光灼灼的父皇,跪在殿前,身有松柏之茂,语气铿锵坚定:
“父皇,儿臣愿往。”
景闰帝柔声关切道:“近日身体可好些了?”
“回禀父皇,儿臣的咳疾已无大碍。”
帝王满意的点点头:“朕给你御林军三百,一路护卫你。澜儿,一定要注意安全。”
“儿臣定不负父皇嘱托!”
带着景闰帝的欣慰与期许,带上我沈家暗卫三百,景澜与我告别后,奔赴了鲁地。
生死成败,在此一举。
我坐在桌案前品茗,身体里的魂魄又开始蹦跶:“你以为利用一个书生做局,就能打败景誉哥哥?”
“他若是知道了真相,必然会厌恶你。我们俩的赌约,我赢定了!”
我将茶水缓缓倒入茶盅后,不紧不慢的开口问她:“你可知景澜的生母是陛下最珍爱的发妻?你又可知,陛下本想替皇长子取名为祚,意为承袭祖宗基业之意?”
“……怎么可能,那他怎么会默默无闻那么久,又被陛下发配终南山?”
她嘀咕着,声音渐渐低下去。
我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用恍若炫耀的语气将一切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