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烬捏着杯身:“这杯子是假的。”
容嘉一惊:“假的?!”
听到这话,江灼猛然抬起头,一下子急了:“怎么能是假的?!”
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怎么可能!我亲手从那个魔手中抢回来的!怎么能是假的?!”
楼烬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江灼像风筝一样地往怀里钻。
他下意识一揽,臂弯便卡在了少年的腰间,手中的玉冥杯也被顺势夺了去。
“这不是很真的么!如何会是假的呢!”
江灼翻来覆去地看,指尖顺着杯子的纹路一点点摸去。
楼烬道:“假的真不了,我骗你做什么。”
江灼咬着下唇不说话,指尖抚过那块红宝石,楼烬便补充道:“这宝石也是假的。”
江灼一愣,眼睛立马就红了。
他努力瞪大眼,于是楼烬便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眸中慢慢蓄满了泪,轻轻一眨,泪珠便滚了出来。
“这可怎么办……”他呜咽道,“……说好了拿回杯子就收我为徒的……”
楼烬纠正:“没说好呢。”
但看起来,江灼压根没听到这句话。
他本就元气大伤,此时又是大悲过度,眼前一黑,竟软软地晕在了楼烬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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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灼这一觉睡了挺久,再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树脚边上,一抬头,便和一树的人头对上了视线。
人头木很友好地晃了晃树冠。
对于几乎把容嘉吓到半死的景象,江灼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慢吞吞收回目光。
不远处,楼烬和容嘉席地而坐,玉冥杯就摆在两人之间。
楼烬耳尖略微一动,蓦然回首,只见面色惨白的江灼依旧是那副睡相,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只不过,显得莫名惬意。
楼烬保持着这个姿势看了一会,才转回头来。
容嘉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玉冥杯,没注意到楼烬的表情有些古怪。
“师父,我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这杯子是假的。”
容嘉抬起眼,恰好见楼烬掏了个酒壶出来,便眉头一皱,有点无语:“不是,您这会儿也要来一杯?”
“来什么,”楼烬懒懒地说,“为师正要给你看这杯子为什么是假的,休要信口雌黄。”
容嘉噘着嘴“哦”了一声。
只见楼烬将壶中琼浆缓缓注入玉杯,至八分满便停了,又将酒杯往容嘉面前一推,让他等一会。
容嘉在一旁看着,等了一会,无事发生。
“所以呢?”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所以这是假玉冥杯,”楼烬用两指将杯子拈了起来,“真的玉冥杯盛不住酒的,酒液甫一入杯便会被杯体慢慢清空,哪会像这样,原样倒进去多少,还剩多少。”
说罢,一饮而尽。
容嘉颇为稀奇:“什么杯子,竟然盛不住酒啊?”
明明从这杯子的外形来,决计是专门用来盛酒的才对。
“它盛不住酒,是因为它自己会生酒,”楼烬道,“每逢庚子年的头个月圆夜,玉冥杯中便会自行溢出酒液来,此酒能接灵聚魂,是可遇不可求的此间上品。”
“这么厉害?”容嘉不由咋舌,顺着一想,顿悟,“怪不得朱礼要借它。”
楼烬点点头:“万一他没能渡过天劫,还能在身死后立马饮下玉冥酒,拢住丹魄,起死回生。”
不过朱礼的劫已经渡完了,还没赶上生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