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野樱桃。刚刚绿油油的叶子此刻蔫哒哒地垂着,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季宴淮也看见了。他拿着手中的叉子,又用一根粗粗的茅草从鱼鳃里穿出去。两条鱼挤着一块,即将踏入地府。“走吧。”他率先开口。眉目清冷。棠棠想起刚刚的情形,又觉得自己无趣,便拎着那樱桃枝跟在他身后,进了山洞。将樱桃枝放下,她将天王七叶拿出来,走到季宴淮身边,“我给你上药。”季宴淮抬眼看她一瞬,然后顺从地将衣服脱了。刚刚还滴着水的衣衫,此刻已经干了。棠棠没说话,只蹲在他身后,将天王七叶的叶子揉碎,一把糊上了他的伤口。亳不温柔。“嗯。”季宴淮感受到身后姑娘的怒气,只闷哼一声。“次啦~”一声。棠棠眼皮也没抬,从他衣服上麻利地扯下一块长布条。季宴淮看着那挂着小须的破烂衣裳,嘴唇翕动,到底没有开口。身后的姑娘柔软的手臂从他身后绕过来,微热的气息拂在他的背上,漾起一股丝丝缕缕的痒。而后,又迅速地退开。感受她柔嫩微暖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抚过伤口附近的皮肤,季宴淮终于开口了,“你说你饿了,我才去的。”棠棠手中动作一顿。先是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想反驳,她什么时候说饿了。而后立马想起,刚刚在崖上,她的确是饿了。心中的气又蓦然散了。察觉到自己情绪之后,又暗骂自己没出息,不过就是记得她饿了,有什么好感动的,说不定,他对其他人也是这般细心的。“嗯。”她淡淡应了一声。察觉到身后姑娘动作轻柔了些,季宴淮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暧昧“这山洞应该是猎人落脚的地方,我刚刚看了一下,那里面有些有用的东西,那鱼叉就是我在这里找到的。”他指了指里面。终于将他的伤口包扎好,棠棠站起身,“不知道戚叔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们,刚刚我在那前面看见有一个泉眼,你要是渴了,我就带你过去。”季宴淮点了点头,“我现在就渴了。”……棠棠觉得,季宴淮这人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两人去了刚刚的小道旁。嶙峋的怪石间,汨汨的泉水清澈明净,水花飞溅,声音响脆,时有时无,时大时小,溅起的水珠宛若一粒粒珍珠,落在水里,又恍然消失不见。棠棠四周看了看,从旁边的藤上,摘了一片肥厚宽大的叶子,在水中洗了洗,然后折成一个斗形,接了一半的泉水,递给季宴淮,“喝吧。”季宴淮看着泉水旁杂乱的水草迟疑了一瞬。棠棠有些恼火地往他面前一递,“干净的,喝不喝。”听着她语气有些不对劲,他只能抿着唇接了过来。棠棠也不管他了,自己又去摘了一片叶子。泉水从山间而来,带着凉意,从喉咙一路下去,进入腹中,好像刚刚的暑气都消散了。最重要的是,更饿了。“还喝么?”棠棠丢了手中的叶子,看向季宴淮。他只摇了摇头。“那走吧。”棠棠知道这位一向养尊处优,也不勉强。等他自己渴了自然会来喝的,更何况,或许不等到他渴,戚叔他们就找来了。想到戚叔,她又觉得有些奇怪。以往,不管季宴淮去哪里,宋纪是不离左右的,上次去普陀寺他都跟着的,为何这回回去,他倒先让宋纪回去了?还有唐初瑞,竟也跟着宋纪走了。看他腰间的软剑,想来平日出门也会遇到刺杀,为何这回偏偏就将所有人支走了,留下经验稚嫩阿时阿秦。“棠棠?”季宴淮将手中的叶子也学着她扔进一旁的小河中,看着两片叶子晃晃悠悠地说着水流而下,他才抬起头。发现棠棠正看着他有些发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嗯?”棠棠回过神。“你在想什么?”季宴淮问她。棠棠看了他凤眼一瞬,然后摇了摇头。太阳渐渐偏西。刚刚满河细碎的阳光,此刻已经退到了河岸上,再过一刻,想来就完全退出这条长河了。棠棠与季宴淮对面坐着,看着那两条已经死透的鱼面面相觑。他们并没有火折子,怎么生火?“要不,试一试钻木取火?”棠棠想了一阵,试探着说道。季宴淮虽觉得这个法子有些不可靠,可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就从外面找了些易燃的枯草,一根木棍,还有一个有小凹槽的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