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沐吹寒以为小悠的异常仅止于此,准备一觉睡过去度过魔幻的一天时,小悠又一次抱着一个软枕出现,站到他床前欲言又止。沐吹寒见他迟迟不说话,往床里头挪了挪,猜测道:“你想上来一起睡?”是想要抱着杅杅睡觉吗?小悠受惊似的弹开了身子:“不,我哪里敢!”为了防止沐吹寒说出更引人误会的话,他急忙红着脸递出枕头,支支吾吾:“腰痛的话,垫一垫。”沐吹寒感觉腰不痛,要痛也该是胃痛。他迟疑片刻,小悠差点就捂脸逃出了他房里。沐吹寒迷惑地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孩子到底为什么脸涨得通红。在小悠准备关门前,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虽说及时捂住了嘴,却还是透出一串笑声。小悠茫然地回头看他,却发现沐吹寒笑得伏在被子上,肩膀还在一颤一颤。“你笑什么?”现在轮到小悠迷惑了。“没,没什么。”沐吹寒一边忍笑,一边回答:“就是,哈哈哈,忽然感觉很想笑。”身为剑灵,小悠懂的可比缀星多太多了!如此不正经的联想,如果让叶听江知道了,不知道又要怎么被教育一通了、虽然如此,但沐吹寒很坏心地没有纠正他,等到终于笑够了,才道:“没事了,你也快去睡吧!”他轻轻揉揉腰,嘟囔道:“还真有点疼,谢谢你的枕头啦。”刚才笑得太用力了,腰疼。小悠却深吸一口气,心道果然!他主人也太不像话了,刚和人家做了那样的事,怎么就好意思万事不管,埋头闭关呢?小悠仔细地为沐吹寒掩好门,十分老成地想,善后这种事,果然还是得靠他啊!那一日只能算是个开端,接下来的日子,沐吹寒过得愈发如鱼得水。除了被严令禁止食辣,在其他生活的细节上,小悠可谓是精细到了极致。他房中新放置了暖融融的挂炉,床上的被褥全都换成了精致柔软的,连沐浴时每日都得添一种花瓣。如果不是沐吹寒阻止,小悠还想把普通的沐浴水尽数换成牛乳。几天下来,他住的这间原本只是供外门弟子借宿的客房,一下子变得极为舒适,简直不输于沐吹寒自己在隐清山上的居所。如此骄奢淫逸的作风,他倒有点期待叶听江出关时的反应了。假模假样养了段时间,小悠终于允许他下床走一走了。沐吹寒的日常于是又变回了在映雪峰上闲逛,左牵小悠,右擎朏朏。叶听江不在,他一个人就好像山大王出巡,很是气派。他最近晚上很喜欢待在崖边一处小高台里,叶听江不在,他也只好抱着朏朏无聊地赏赏月亮。今晚是一弯下弦月,月光暗淡,树影摇曳。景致并不算太好,但沐吹寒因为在幻境里待太久,反而见到圆月就怵得慌,倒是很满意今夜所看到的。小悠一开始还在身后像个老妈子可劲地劝:“更深露重,我们还是回房吧!”沐吹寒不以为意的朝他摆摆手,小悠没办法,只好在他肩上搭了件披风。夜风徐徐,沐吹寒竟然感觉昏昏欲睡。小悠的唠叨不知什么时候也停了,他倚在阑干上几乎要阖眼,却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夜里冷,该回去了。”他缓缓辨认出那是叶听江的嗓音。但困意让他的反应分外迟钝,沐吹寒没有像他该做的那样回头惊喜,反而依旧微闭着眼:“恭喜仙君出关了。”脚步声近了,叶听江衣袍窸窣,随即也坐到他身边。“赏月?”沐吹寒懒懒地不想动,头一歪就靠到了叶听江身上:“仙君一起。”叶听江静静让他靠着,大概是看不惯沐吹寒的手大喇喇放在外面被风吹,又往他手里塞了个手炉。暖意和叶听江身上的气息让沐吹寒更加想睡了。但他强撑着精神,能和叶听江一起看月亮,算是他入门以来最风花雪月的事。困意下,他说话都迷糊了几分,有些平时觉得为时尚早的话,此时也都溜出了口:“仙君觉得,今晚的月色好看吗?”叶听江顿了顿,昏暗的夜光下,他最终很客观地评价道:“不过如此。”说实话,是每夜都能看到的景致。叶听江在映雪峰上已看了百年。沐吹寒倒也不太意外,他打了个哈欠,连思路都不太连贯,很快放下了月色,又绕到别处:“仙君步入问心境后期了,那是不是很厉害的剑修?”叶听江嗯了声,以为是小悠告诉少年的。他素日谦逊,于是道:“天外有天,修仙界隐逸的大能不少,我不过是初窥门道。”沐吹寒心念微动,忽然很想问问叶听江,怎么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