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素薇道:“不客气。”临近中午,雨水才开始变小。两天没出门买菜,田叔便从鸡笼子里抓了一只公鸡宰了做饭。饭桌上,顾远提出回去的事情。关老爷看外面雨水小了不少,就不再强留。“呸。”关草樱从口中吐出一块鸡肉。关太太略责备道:“你这孩子,还是这么挑食。”关草樱委屈说道:“娘,我讨厌吃鸡肉。”关太太说:“就算讨厌,也不能浪费食物。”关草樱哼声:“我知道了。”看向关草樱吐出来的那块鸡肉,再看到上面的齿印,顾远脑海中的线团炸开,又纠缠在一起。饭后,雨水转为绵绵细雨,顾远三人告辞离开,关家一家人亲自送他们出门。挥手告别后,走了大概十来步,顾远猛地回头看向关家大门——他看到了关草樱那张阴森可怖的笑脸。法租界中央捕房。顾远去文牍科找宋修借小二哥时,严云舟告诉他,因为下雨,他有两天没来了。点点头,顾远回探长室拿着公输春给他的机械伞出门去了。“远哥,你去哪儿啊?”康一臣叫问,刚回来就要出门。“有事。”说完,他撑着机械伞消失在丝丝细雨中。雨水天的城隍庙,没有晴天这么热闹。三三两两的摊子,有一股冷冷清清的味道。前来城隍庙的多是香客。到下午,摊主们开始收摊回家。天色暗下来时,整座城隍庙和白天的景象完全不同。这里,变得如同阎王殿一般。青烟袅袅,城隍庙大殿里,小七摸了摸肚子,他推了推少年:“大哥,小七想尿尿。”少年咂巴了一下嘴巴,咕哝了一声继续睡。小七再推了推二哥,打着呼噜的二哥睡得深沉。憋得难受了,小七爬起来往大殿外走去。到了城隍庙外的一处商铺墙角,小七脱下裤子嘘嘘起来。不一会儿,尿尽,他提起裤子转身,整个人被吓得一抖——一个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小七下意识地往城隍庙大殿跑去,但黑影拎住了他的后领。小七张口嘶喊“救命”,黑影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拖走了。“呜呜呜——”小七不断挣扎,双眼因恐惧而流下泪水。黑影把他拖到一棵树下,对他露出森森白齿。小七害怕得浑身发抖。那黑影一手死死捂住小七的嘴巴,另外一只手抽出刀子,然后,对准他的心脏刺了下去——“啊——”惨叫声起。黑影被赶过来的顾远抓住,甩在一边。“啊!哇呜呜呜!哇呜呜呜!”得以自由的小七哭着向城隍庙大殿跑去。顾远上前抓起黑影,昏暗的光下,关草樱一脸狰狞。顾远表情冷冽:“关草樱。”“放开我!”关草樱猛然挣扎。顾远抓着她:“有话去警察署说。”“啊——救命啊——怪物杀人啊——怪物要杀了我啊——”惊恐的尖叫声划破城隍庙宁静的上空。顾远一个手刀把人劈晕,在人们赶过来之前把她带走了。华界警察署。顾远坐在外面等待着。审讯室里,不时传来惊恐的哭泣声。快天明的时候,巡警把关草樱带出来,他们突然拔枪对准了顾远:“这孩子不是凶手,倒是你,有杀害小孩的嫌疑!”握着机械伞的手不禁紧了紧:这个怪物,不仅让她躲过去,还狠狠咬了自己一口。躲在巡警身后的关草樱对顾远露出阴毒至极的笑容。手中的机械伞落下,顾远双手扬起:“好。”于是,关草樱被巡警亲自送回家,而顾远成为嫌疑人,搜身后,他被关到了审讯室。巡警审讯,顾远没有隐瞒身份。知道他是法租界的探长,在私自调查城隍庙专对小孩下手的案子时,他们问他调查出了什么。顾远答:“关草樱便是凶手。”但巡警不相信。那个娇弱可怜的女孩,怎么会是杀人怪物?最后,巡警说:“天亮以后我给法租界中央捕房打电话,如果你的身份是真的,我们放了你;如果不是,我们把你关进监狱。”顾远从容不迫:“好。”于是,他就这么被关在华界警察署的审讯室里,直到总探长包德义、车素薇,还有康一臣来接他。巡警把枪伞还给他说:“法租界捕房来人,你可以走了。”顾远接过枪伞,踏出警察署大门。包德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老朋友喝杯茶。”说完,往警察署里面走去。康一臣和车素薇一脸担忧,康一臣问:“远哥,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被抓起来了?”顾远笑回:“回捕房再说。”法租界中央捕房二楼探长室。“关草樱是专门对孩子开膛破肚的怪物,那七个死掉的孩子都是她杀的……”顾远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