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见眼前的年轻人脸色变得有点苍白,说:“谢谢,我不相信他。”野原真川微微讶异:“我以为,两位是挚友。”对方的话让顾远失笑:“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成为挚友。”“为何?”“背道而驰,我们本就不同。”野原真川点头:“顾探长虽这么说,可我却觉得两位很相似。冥冥之中,顾探长和榊切人先生之间,或许,存在着某种缘分吧。”“要真如此,那还真是可怕。”顾远笑道,可他眼睛深处一点笑意都没有。“您的话,我会传达给榊切人先生的,不打搅了。”“好的,日后再见。”“再见。”野原真川挥手离开。小二哥吞下最后一口香肠,想要追着对方去,顾远及时抱住它训斥道:“再乱跑,别想再出门了。”小二哥“呜呜”了几声,顾远放开它,继续往华界公输春的伞店走去。顾远到达伞店后发现店门紧闭,主人家不知在何处。白跑了一趟,顾远带着小二哥返回中央捕房。回到捕房,已是下午。顾远踏入捕房的时候,有“汪汪汪”声传来,这叫声和小二哥的声音一模一样,巡长严云舟看到他带着小二哥回来,不由一乐:“原来小二哥跟着你。”顾远疑惑:“怎么了?我好像听到楼上有狗叫声?”严云舟笑道:“你把小二哥带出门,宋修找不到狗,便把康一臣当成狗拴在二楼。现在,他出门了。”“他去哪儿了?”“不知道啊。”“我上去看看。”二楼文牍科锁着,门前放着一把钥匙。小二哥“汪汪”叫了两声,把钥匙叼给顾远。里面,听到狗叫声的康一臣慌忙趴到门缝,用带着哭意的声音说:“远哥,远哥是你吗?”“是我,我这就给你开门。”说完,顾远把门打开。被狗绳子拴着的康一臣扑上来,顾远急忙避开,康一臣哭诉道:“宋修简直不是人,他把我当狗啊。”小二哥趴到康一臣身上,舔了他一口。顾远给他解狗绳子,一面解一面问:“宋修去哪儿了?”“不知道啊。”把康一臣放开,顾远给文牍科上锁的时候,车素薇上来:“顾探长。”“去探长室。”“好。”三人一狗到达探长室,车素薇说:“宋修出门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了,在他回来之前,小二哥托给你照顾了。”“汪汪汪!”小二哥叫着,然后舔了一下车素薇的手指。“好。”“这个案子,现在查得怎么样?”“凶手是个男人。”“哦?”顾远拿出笔,在纸上画出现场鞋印,他说:“现场留下的鞋印是四十一尺码,这是男人鞋子的码数。”车素薇拿过纸细细一看:“这鞋底的纹路,有点特殊。”顾远点头,继续说:“这是一起有目的的连环谋杀案,凶手为同一人。也不知会不会有第三个受害人出现。眼下,我最在意的是凶手为什么往死者肚子里放入怀表。只要解开了这道谜题,或许案子就能真相大白。”康一臣插嘴:“远哥,死掉的两个都是江湖中人,而且互相认识。会不会他们以前一起做过什么事,然后被人仇杀?”顾远点头:“也有可能。徐路涛和李楠的死,有两个共同点。第一,他们互相认识。第二,他们都是混江湖的。可从左永祥的口中得知,两人在四年前结下了梁子,李楠还利用女人刺杀徐路涛,但没有成功,至此两人反目成仇,互不往来。那么,四年前,他们有可能一起做过什么大恶,如今凶手来寻仇。当然,也有他们共同卷入了江湖纷争的可能。”徐路涛和李楠都是恶人,他们得罪的人太多了,想要他们命的人自然也多。想要逐一排查,恐怕很难。“若是江湖纷争……”“如果是,只要拿下杀人者,该收手时收手。”从始至终,顾远的目的只有一个。《申报》报社。下午四点,曹青萝与同僚接到前往圣约翰大学跑一趟新闻的消息。路上,她问起缘由。同僚告知,学生罢课,与日籍教师、学生发生冲突。现在,学校里的形势变得有些紧张。听到这儿,曹青萝不由想起两年前发生的“五卅运动”。当时,圣约翰大学的华人学生全部参与其中,甚至不顾校长卜舫济的阻挠,参加了罢课游行。两人到达圣约翰大学时,门是开着的。他们潜入学校,循着高喝声,在主楼看到一群华人学生与日籍教师、学生对峙的场面。“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拒绝日本人教学!拒绝与日本学子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