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另一头,县衙中,眼见时候也不早了,一群捕快相约去喝酒。到了地方,酒楼掌柜明显是个懂眼色的人,忙挪了最大的雅间出来给他们。酒过三巡,其中一个捕快道:“王头儿,你说那小子现在反应过来是咱们耍他了?我看他这几天都回,估计还耗在那儿。”听到这话,酒桌上几个人都哈哈大笑。叫王头儿的便是王捕头。他方脸圆目,身材高壮,面相颇有一些威严之态,大约有三十来岁的模样,穿着一身靛蓝色的捕头衣裳,正捏着酒杯一边笑一边喝酒。“案子是他接的,功是他想立的,他能去怨谁?”话语还没落,就有人笑着附和,也有人站起来道:“王头儿说得对,来,我敬你一杯。”“这小子就是不识趣,以为背后站着个刘成,就没人敢整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毛都还没长齐,就想来摘桃子,也不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都知道这话是奉承王捕头的,不过他也没否认是真的。其实这事估计也就薄春山这个新来的不知。早两年李捕头就想退了,说是身体越来越不中用,他早年办案时受过一次大伤,自那以后就有个旧疾,这两年人渐渐年纪大了,这旧疾就严重起来。若是在别处也就罢,偏偏在武力重要的快班里,李捕头就想退了,在衙门里换个稍微清闲的差事做。可他退了,快班怎么办?又没有其他的顶梁柱。那时候,王捕头还没进快班,李捕头见快班里没有能当顶梁柱的好苗子,就从外头招募了几个人,其中就有王捕头。一晃几年过去,在王捕头前后进来的人,都沉没了下去,也就显出了他一个。在这里就要说说,虽然王捕头叫捕头,但实际上他并不是快班真正的捕头,快班真正的捕头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捕头。李捕头退了后,才能挪出这唯一的捕头的位置。这不,就被王捕头就盯上了,视为囊中之物?盯了几年,没少讨好,精力也没少费,就在王捕头以为这事十拿九稳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半路杀出个薄春山。也是巧,当初刘成替薄春山走门路,走的就是李捕头的门路,他毕竟是快班的捕头,他发话了,快班才能进人。再加上刘成和李捕头关系不错,薄春山进来后就到了李捕头手下,李捕头也对其颇为另眼相看,自然就碍了王捕头的眼,觉得此人是不是李捕头找来接替自己的,就趁着薄春山新来乍到,急着想立功站稳脚跟,逮着机会给他个下马威尝尝。“王头儿,你说他会不会去了之后知道那边又派人销案了,等他回来……”还不等王捕头说话,就有人道:“肯定不会,要是知道,人不是早就回来了。”王捕头也摇了摇头,道:“那些人不会主动告诉他,若是他识趣点还好,若是不识趣……”人就算不死,也要吃个大亏。纂风镇可不是个简单的地方。不过这话,王捕头没往外说。走出纂风镇约莫十来里,薄春山突然停下脚步。他让其中三个白役先回去,只留下那个叫吕田的白役,说是忘了点东西在纂风镇,等拿了随后就跟上。一行人都搞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不过这趟来他是领头,自然也没人敢说什么。薄春山领着吕田,先找了个村子,在外面观察了会儿,领着他去了一户没人的人家,从屋里偷了两件衣裳。临走时,他往这户人家的盐罐子里丢了块碎银子。“这种地方家家户户都认识,来个陌生人,一个村的人都知道了。”至于为何往盐罐子里丢银子,他没说,不过吕田也能猜个大概,估计就是拿衣裳的钱,只是不想这户人家当时就发现,反正丢在盐罐子里,迟早能知道。薄春山在村尾找了几个稻草垛子,往里一钻。“趁着时间先休息一会儿,等天黑了我带你去杀个回马枪。”到了月上树梢,薄春山连纂风镇都没进,就带着吕田直接杀回了那个小村子。根据记忆里,找了个比较好拿捏的软柿子,半夜三更的时候,他直接闯了那家人的门户。这户人家姓孙,家中只有一个老汉,带着两个孙儿。死的是他唯一的儿子。按理说,这种人家死了独子,怎么都该闹一场,可偏偏这户人家就是不闹,连小孩都不吵吵,当时给薄春山的印象极为深刻。显然薄春山的再度出现,让孙老汉大吃一惊。他记忆还算不差,也是薄春山给人的印象很深,所以孙老汉当即就认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