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世顾玉汝就经历过这种情形,所以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孙氏有些后悔回来了。本来之前顾玉汝就说,今晚不如在顾大伯家过夜,也好一起想办法,明早去县衙也便宜些。当时孙氏没想那么多,又顾忌小女儿还在家中,还是决定回来了,可现在她是真后悔了。眼见明天就要开审,她还没想出什么办法,也没拿出具体章程,现在反倒要把精力都耗费在这些人身上。“咱们现在就去你大伯家!“至于玉芳,于成你去问问她去不去,如果不去,那就在赵家吧,等我们回来再去接她。”孙氏道。顾于成去了一趟赵家,果然顾玉芳不愿同去。其实顾玉芳也不是不愿同去,只是她刚挨了一巴掌,现在心里还有气,哪会愿意这么罢休。不过顾于成也懒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见她说不去就扭头回去了。很快,孙氏就带着儿女匆匆离了家,竟仿佛是逃难一般。而就在他们走后,顾家来了个人,正是齐永宁。只可惜齐永宁没有见着顾家人,倒是碰见了顾家的邻居,邻居自然不会当面说什么不好的话,只用闪烁的目光和犹豫的口气,将听到的那些耸人听闻的消息,说了几句告诉他。齐永宁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皱了皱眉就离开了。……胡家见婆婆胡大娘进来了,胡家媳妇当即埋怨道:“娘,你跟人小齐秀才说那些话做甚?”“我说什么了?他不是来找顾家的人,我就是告诉他顾家出了什么事,现在肯定是出去忙顾秀才被下大狱那事了。”胡大娘非但不心虚,反而理直气壮,“我说什么还用得着你插嘴,你到底是哪家的儿媳妇?怎么还向着别人了。”胡家的儿媳妇被气得不轻,站起来进了屋。“我跟你说不清!”胡大娘拍着巴掌,嚷道:“瞧瞧,瞧瞧,明明是她说我,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哪家的儿媳妇像她这样!”屋里,传来一个男声:“娘,你少说两句行不行,烦不烦?!”很快就到了第二天。这一夜顾家人彻夜未眠,以至于一大早起来,一个个都红着眼睛,像红眼兔子。“都别丧气,振作振作,你们都这样了,老二怎么办?”顾大伯说。于是不管心情如何,大家都打起了精神来。县衙在县东,离县北不光隔了条江还有些距离,再加上这种情况,所以顾大伯专门雇了辆车。一路紧赶慢赶,等到县衙时,门外竟然聚了不少人。下车后,顾大伯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等在县衙外的人,有一部分是荷花塘子的人,估计是黃烂牙那边叫来的。还有一部分人则是昨天听到风声,前来看热闹的。这些人是真来看热闹的,定波县这种小地方,突然闹出这么个耸人听闻的事,都想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至于剩下的则是一些其他案子的原被告,他们原本是被安排在今天开审,突然有人插队了,自然要等着插队的审完,才轮得到他们。不过他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多数是邻里之间的纠纷,不像现在这个案子,那可是万众瞩目,所以来看热闹的人很多。见这情形,顾家人的压力更大了。孙氏露出惶惶之色,不禁握紧了女儿的手。“玉汝……”顾玉汝低声安慰道:“娘,你别怕,记住我昨晚跟你说的话,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给爹争取时间,既然收押开审我们都控制不了,那就搅黄它,让县太爷延期再审,能拖一天是一天,说不定还有转机。“至于这么多人来围观旁听,”她看了看人群,“人确实挺多,但用好了何尝不也是助力?”孙氏想起昨夜女儿对自己说的话,点了点头。一阵嘈杂的人声在不远处响起。是黄寡妇一众人来了。他们颇有点人多势众的模样,黃烂牙在边上护着嫂子,黄寡妇穿一身黑青色衣裳,头上戴着同色头帕,头垂得低低的,看不清脸上表情。在他们身边,还有几个人,有男有女,似乎是一同来的亲戚邻居。黃烂牙十分高调,不停地和人群里熟悉的人打着招呼,又是热泪盈眶,又是感谢,又是满脸振奋。经过这一番装腔作势,许多不明就里的人也知道这是事主了,不禁报以同情的目光,而人也似乎更多了,几乎是人挤人。随着吱呀一声,县衙门大开。人群当即就往里涌去,开门的两个衙役一边呵斥,一边维持秩序。“都别挤,挤什么!”“再挤都别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