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汝忙打住她道:“还是别了,八斤性格娇蛮,我和她爹从未想过她能去当太子妃,哪日她若能寻个真心待她好的良人,我和她爹也就知足了。”别看顾玉汝把女儿说得好像很刁蛮任性似的,似乎配不上去做太子妃,实际上廖夫人算是看出来了,她根本就不想让女儿去当这个太子妃。可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面露遗憾之色。顾玉汝想了想,对她道:“廖姐姐,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富贵足够用了,何必再让女儿去那种地方吃苦受罪?那地方真是什么好地方?倒是泼天富贵,只是好的东西人人想,争起来抢起来,下场通常不好。你瞧瞧前头那位,是个什么下场?不值当。”廖夫人当然知道顾玉汝说的前头那位指的谁,她本来不以为然,听到这里时,不禁打了个激灵。其实她今天会提起这事,是因为她也动了心思。她有一女,容貌出色,听话乖巧。当今这世上,谁不想把女儿嫁入帝王家?可她也清楚以廖家的家世,就算选进去了,顶多也就做个良媛,恐怕连良娣都捞不着。她就想,薄家也有女儿,若是去选太子妃,绝对能选上,若是八斤做个太子妃,她女儿做个良媛,姐妹俩相互扶持,前程绝对不差。只是这事还只限她在心里想,能不能成还要看薄家。此时听了顾玉汝这话,对她而言不亚于当头棒喝,廖夫人寻思了寻思,家里也不愁吃喝穿用,孩子他爹的也前途正好,何必把女儿送进去受那种活罪呢?“你说得对,泼天富贵人人想,咱们这种笨人还是别做他想,老老实实把日子过好了才是真。”廖夫人说着,和顾玉汝相视一笑。宫外在说选太子妃,宫里自然也没少议论。这几日僖皇贵妃总是拿着礼部送来的册子看,赵昦碰见过几次,再加上身边的小太监嘴快,他自然也知道要给自己选妃的事。也因此赵昦这两日往春禧宫跑得格外勤,可要说他来这有什么事,也没有。就这么晃悠了两天,当娘的哪有不知道儿子的,僖皇贵妃自然知道了儿子的心思,等赵昦再来时,就将他叫到面前来,让宫女把名册拿来,让他也来看看。说是名册,其实分了两部分,一部分是一本厚厚的册子,而搭配着册子来看的,则是一个个卷轴。似乎也知道这些卷轴占地方,所以卷轴不大,约莫一尺来长,摊开了里面就是女子的小像,那画像上不光有姓名年岁,连家世都有注明。赵昦没料到母妃会做得这么直白,俊面微红,但还是将册子接了过来。他翻了翻,看了看,又翻了翻,再看了看,翻得僖皇贵妃都察觉出异常,他才忙合上了册子。“怎么了?”“没什么,母妃。”僖皇贵妃看了他一眼,道:“你有没有什么,母妃还不知道?你跟你父皇一样,惯是爱遮掩,但什么时候瞒得过我?”赵昦开始还不说,后来被僖皇贵妃看得有些忍不住了。“母妃,这册子上是不是名单不全?”“不全?你觉得缺了哪家的女儿?”说到这里时,僖皇贵妃脸上已是带笑,赵昦这才明白母妃就是故意的。“母妃!”赵昦从小就早熟,早就过了和娘撒娇的年月,见儿子这样,僖皇贵妃也十分感叹,这感叹里有这些年来的艰辛,也有对儿子当年早熟的感慨。“你要是瞧中哪家女子了,直接跟娘说就是了,还遮遮掩掩的?”“娘,儿子没有,儿子只是……”在僖皇贵妃的笑视下,他低垂着眼道:“这上面怎么没有镇海王家的女儿?”镇海王家的女儿?镇海王薄家可就一个女儿。僖皇贵妃一愣,而后眼神复杂起来。赵昦自然没错过她的变化,小心翼翼道:“母妃?”“你看中八斤了?”赵昦视线偏移,装着很从容自若道:“儿子是想既然要选妃,不如选个熟悉的,儿子与八斤也算熟识,还算融洽。”他心里发慌,自然错过了僖皇贵妃脸色的变化,直到没得来回应,他才感觉出异常:“母妃,可是有什么不对?”僖皇贵妃想了想道:“倒没什么不对的,只是你若不是真看中了她,只是想挑个熟悉的,不如打消这个念头。”“为何,母妃?!”显然赵昦有些失态了。此时的僖皇贵妃又怎么看不出儿子竟不知何时对八斤动了情,可知道这些除了让她嘴里发苦,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为何母妃?”赵昦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恢复往日应有的冷静,又问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