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姐,防老先生怎么样?”青牙一边按在赤脊脖颈的伤口,一边昂着头问道。里面的阮素素并没有出声回答。没过多久,她就铁青着脸撩开布帘,从里面走出来了。见她这副模样,青牙心道不好,眸光却是落在了松无恙握着的匕首上。——松无恙手里握着的是自己抵押给防老前辈的匕首。北冥玄宗的匕首都是由剑客最好的铸剑师打造的,每一把都有着独特的刀身纹路,没有人可以仿冒。如果松无恙当真杀了防老前辈,那么她用的武器极有可能就是自己的这把匕首。而以清风谷那些神医们的脾气,自己势必是要被清风谷给算计上的。想到这里,青牙目光晦涩地看向李照。他想的和阮素素一样,他开始担心李照会被自己连累。“阿姐,我好疼呀,你伤到我了阿姐。”松无恙软糯地哼了一声,不安分地一直在动,脖子上的伤口也就越蹭越大。“素素姐,先给赤脊找伤药。”青牙眼神落下不远处被松无恙甩出来的万俟雪身上,两人的外伤都不轻,耽误不得。阮素素声音干涩地开口,“防老前辈和里面的病人……都被害了。”李照手兀的收紧,看向松无恙时,只觉得自己在看一个魔鬼。松无恙浑然不觉,她眼神绵绵,看向李照时带着让人心悸的情绪。“照娘,你看着她,我们给青牙和万俟雪上药。”阮素素快步走到药柜边上,开始一格格拉开抽屉,找寻合适的伤药。青牙抽出赤脊靴子旁的匕首,割了自己长袍两刀,接着便撕拉一声扯了两条布带出来,分别给两个伤员先草草包扎一下。“阿姐,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的呀,阿姐不喜欢我了吗?”松无恙的眼神湿漉漉的。若不是刚刚得知她杀害了那位老先生以及里面的一干无辜病人,李照还真会以为自己扣着的是一个乖巧无害的小女孩。“你最好是安分一点,虽然我的确不敢杀人,但你若是威胁到我们,我不保证这把剑能砍进几分。”李照说完,舌尖顶着口腔内壁,想让自己看上去凶煞一些。松无恙眼眸一弯,贝齿雪白,“阿姐就算说凶起来,也这么的温柔呢。”“闭嘴。”李照横了她一眼,手压紧了些,“照娘,不用和她废话。”那头正在给赤脊上药的阮素素斜了这边一眼,冷硬地说道,“邪魔外道,一言一行都有目的,照娘,当成耳边风就对了。”她这么一说,松无恙就又笑了,“呀,阮副镖头说我是邪魔外道呢,阿姐,你也这么觉得吗?”李照垂眸看着她,没说话。外头天快亮了,隐约有蒙蒙的光从门口透进来。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离开,否则一旦有人过来看诊,他们就会因此牵扯上麻烦。阮素素给赤脊和万俟雪上了药之后,便和青牙两个人一人扛一个送上了马车。等到处理完了两个伤病,阮素素从马车上取了一捆麻绳下来,把松无恙捆了个严严实实,绑到了车辕上。这么一通折腾之后,马车总算是重新出发了。在此之前,阮素素拒绝了李照想要给后堂那些人收尸的建议,并且不允许李照去后堂查看,直接把她塞上了车。天一大亮,广济城的百姓们就陆陆续续地出门了,回春堂在街角,没旁的事时,不会有人路过。是以,第一个发现回春堂里出了大事的是道回春堂上工的的磨药小僮。“防老,今日给您带了您最爱的烧肉,我娘说谢谢您前些日子那一副药,她的腰好多了,”小僮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他一手推门一手去够门边的门闩子。等到把门抵好后,小僮提着烧肉往后堂走。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若是往常,防老已经笑眯眯地冲着烧肉出来了,而今天整个回春堂都依旧是一片死寂。“啊!”小僮撩开布帘,手中的油纸包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内堂里,防老双目瞪圆地侧躺在地上,不远处的长榻上,所有人都静静地躺着。小僮连忙扑过去取探防老的鼻息,接着看惊惧不已地跌坐在了地上。在花了一盏茶的功夫消化这个事实之后,小僮连滚带爬地朝外一边喊一边跑去。此时依旧离开广济城的阮素素一行人自然上不知道回春堂里依旧站满了官差,他们马车一路驰骋,出了广济城直奔永兴。路上,悠悠转醒的赤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珠子一转,问李照道:“那女的呢?!”李照累了一夜,原本正撑着头在打瞌睡,听到赤脊说话,便闭着眼睛一指,说:“在外头,被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