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后几步的温以菱看着那两个岌岌可危的木轮,好似再使一点劲,它就会立马散架。好不容易到了平地,温以菱才堪堪松了口气,说:“这路不行,还得铺一遍地砖,不然不方便。”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最好再加个护栏。”周叔一一答应着。两父子听后,暗暗咂舌。村里没有人会在家里铺地砖,这侄媳妇竟然还打算在外面铺,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几天后,新房那边还在继续添置着各种东西。温以菱时不时过去视察一下,齐延去得极少,又恢复了从前闭门不出的日子。周叔每天跑上跑下的,根本见不着人,就连伯父和齐三达,也基本守在新房那边,所以照料齐延生活起居的重担,现如今通通都压在了温以菱的身上。可齐延在她的照料下,精神越来越差,眼下也有了乌青。温以菱心里很是担忧,难道是自己有哪里没有做好?她自问自己这几日端茶送水十分殷勤,可不知为何,齐延的身体一直在走下坡路,就连脸上的肉也消减了不少。这样下去可不行,自己还得找个时间问一问。正好今天齐渺渺带着大妞在外面玩,只有她和齐延独自留在房里。温以菱假意咳了一声,搬着椅子坐到了齐延的身旁,轻声细语地问道:“齐延,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睡好?”齐延“嗯”了一声,继续盯着手中的书。温以菱听后,却是一副深表同感的样子:“肯定是大妞太吵了!我早就这么觉得了,等以后咱们搬到新屋,就有清净日子过了。”她也被大妞的哭闹声吵醒过好几次,只是她入睡快,所以并未受什么影响。齐延闻言,瞥了温以菱一眼,心中腹诽:大妞虽吵,不过也只闹那么一回,你却不是个省油的灯,不仅睡姿霸道,且完全不会消停。他虽这么想,却也不好这么直接说出来。想着等到了新的住处,两人分开睡,他就能脱离苦海了。温以菱为了套近乎,作出一副和齐延同仇敌忾的模样,又起身给齐延斟茶,安慰道:“咱们再忍几日,来,喝茶消消火气。”齐延闻言,并不点破她,还很给面子地拿起茶杯。温以菱见他喝了一口,立马就给他添上,齐延只得又喝了几口。温以菱打量着他的动作,过了一会,表情逐渐古怪。一会看看他的脸,一会又看向他的下半身。在这样的目光下,饶是齐延都有些招架不住。他问:“你在看什么?”温以菱一脸狐疑打量着他,表情很是费解:“齐延,你每天喝这么多水,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如厕?”齐延:“……”“因为这不是你该看的。”百口莫辩得了这样的一个回答,温以菱尴尬地只想遁地。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干笑几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你要是想去茅房了,就告诉我。千万不要憋,容易憋出病来,你懂吧?”齐延冷冷地盯着她,眼中不含一丝温度。温以菱默默起身,把刚搬过来的椅子又搬了回去,齐延好凶……————时间过得很快,新屋那边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尽管很多家具还在赶制之中,但基本的生活需求都能满足了。齐伯父有意再留齐延住段时间,可因为有大妞每晚夜啼的缘故,齐延还是谢绝了。这段时日,不仅是他,就连齐渺渺和齐蒙,精神都开始有些恍惚起来。全家恐怕只有温以菱这个神经大条的,每晚还能雷打不动地照常入睡。因为种种缘故,搬入新居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11月12号清晨,难得出了太阳,全家人热火朝天地开始搬东西。原从府城里带来的那些物件,几天前就断断续续地送入新居,今日只剩下了一些贴身要用的东西,倒是好拿。齐延自上次来过一趟后,因为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所以一直在家中休养。反倒是温以菱来的次数比较多,周叔有时候拿不定主意,还会特意过来询问她。这次搬入新居,正好是齐延第二次来这里,房舍经过修建,已经和上次看见的情况完全不同了。刚到村口,就见一条铺设着地砖的小道沿着山坡蜿蜒向上,宽度刚好可以容两个成年男子并排过去。边缘甚至还立了围栏,这是专门为齐延的轮椅能够顺利通行而准备的。沿着小道再往上走几步,就能看到山坡上那红砖青瓦的房舍,周边的杂草早已被清除干净。那房舍隐在晨雾中,不似农家小院,倒像是世外高人隐居在此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