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坛翻了梁晓才拍拍苏问清:“喂,醒醒,醒醒!”苏问清跟睡死了似的一点反应没有。梁晓才不由嘀咕一句:“靠,要不要下手这么重?”谁知霍严东这时又回来了。他本来就长得高大,一把扛起苏问清就跟扛个小沙袋一样。扛完也不说啥,转头又走了。梁晓才赶紧追上:“喂!你要带他去哪?”霍严东说:“埋了!”梁晓才:“什么?”埋那是肯定不能真埋的,但在后山上呆的时间也不能太长。虽然账册丢了之后这里压根儿就没人来守着了,但总不能真坐在坟堆上。霍严东把人扛到了相对隐蔽的地方。这里也属于后山范围,但是离坟堆算比较远了。他把苏问清往地上一放,后面刚好能靠到一棵大树上。梁晓才说:“我看你真是有力气没处使了。人明明有腿,你非得打晕扛着。话说我弄晕他干嘛?”霍严东绝口不提自己看到梁晓才身边站着其他男人时那种怪异的烦躁感,径直问:“这人哪来的?你不知道你现在带着个人多危险?”梁晓才说:“他原来就是这里的兵。当时差点被钱光祖活埋了,我就顺手那么一救,这回跟我去了趟京城。”霍严东:“你还带他去京城?”躺地上这人一看就中看不中用!带着去那么远的地方,怎么想的?不知道那有多危险么?霍严东发现自己心情更不好了。见梁晓才点头,闷声来了句:“也不知道有力气没处使的到底是谁。”梁晓才心说还能是谁,你呗。霍严东堪堪压下那股不悦的感觉,突然把声压得更低:“为什么自己跑那么远?你不知道你这一出去十多天家里有多惦记你么?你娘跟我娘天天站门口等。”想到家里两个长辈,梁晓才默不作声。着急赶路办事的时候真没有想到她们,但是忙完了回来,被霍严东这么一提,他发现内心里也其实也惦记。关彩衣估计会很担心,李顺莲估计也是。毕竟对于她来说,这一连好几年头一次跟“儿媳妇儿”分开这么久。“一开始我确实是想着拿到东西就回去找你。但后来真拿到之后又觉得还不如直接上京。你说我带回去也不可能是你去送,你要真去了那就太明显了。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放给别人办我肯定不放心。”梁晓才也跟着小声,不知不觉间这场谈话就变成说悄悄话似的。霍严东脸稍稍退开点,看了看梁晓才的眼睛,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梁晓才这时问:“对了,你怎么来了?”霍严东冷哼一声:“自然是来看我手下那么多条鱼在这过得怎么样。”梁晓才笑说:“嗯,我觉着也得是这个原因,你这人仗义。”仗义个屁!霍严东都有点唾弃自己。半晌他又朝苏问清方向扬了扬下巴:“你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天,他有没有见过你容貌?往后会不会麻烦?”梁晓才说:“没有。我这一路都没摘下面巾。就连见忠勇侯都没摘。”霍严东的嘴角可耻地稍稍上扬了那么一下下。不过光线暗,梁晓才没注意到。他只注意到霍严东周身的气场好像不再那么紧绷,还有霍严东穿得比以前少。一转眼他也出来十多天了,这十多天里天气变化还是挺明显的。他记得他走的时候铁臂军这边夜里还挺凉呢,现在吹的风都是暖风。他挨着霍严东坐着,两人为了说话方便有时候脸都快贴上了。怎么想都有点怪怪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梁晓才问,“这边现在什么情况?”他顺利进京城这事定伯侯那边当时没察觉,但他弄晕了定伯侯府的一名眼线,所以这事总还是会传到定伯侯耳朵里。加之那晚忠勇侯又派人去城外“取东西”,定伯侯多半会想到账册入京的事情。如果这人不蠢,这会儿怎么也该想想补救措施吧?霍严东说:“钱光祖今儿中午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说想让我把虎头军带走。他说他出粮食,让铁臂军在虎头军继续呆上一两月,说等学到真本事再回来。”梁晓才说:“哟,那不是挺好么?那你怎么还在这?”霍严东:“好个屁?你是没瞧见铁臂军去的那些个饿狼有多能吃,我不让咱们的兄弟在这多吃几天再走岂不是亏死?再者说,这钱光祖滥杀无辜,居然敢用士兵家人的性命威胁,我们要是都走了,这小子必定会把坟头里的尸体都移走,到时候可就让他少了一项罪名。”梁晓才想想也是。虽说他最初的目的就是想要让虎头兵再回虎头军军营,但见了钱光祖本人之后只是把兵再换过来他可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