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任何事情,都能自己解决,谭家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出面。助理进门,大概和谭臣诉说了他晕倒之后的情况。他的手术很顺利,只是暂时需要住院恢复一周。凶手被绳之以法,一个不缺地关在拘留所。谭臣听了一会,打断问:“沈迭心的姐姐呢?”“她还在外面,要请她进来吗?”谭臣颔首。在助理转身前,他忍不住问:“这段时间里,沈迭心有没有……”看助理面色有些尴尬,谭臣已经了然。“林先生有留言,要不要给他回复?”谭臣皱眉,“我让你拉黑他的呢?”“他用了新的手机号。”“那就不要回复,继续拉黑。”深呼吸牵扯着伤口作痛,谭臣不用镜子都能感觉到自己表情的狰狞。下手还真狠……门再度打开。谭臣立刻换了表情,故作轻松地和沈采薇打了招呼。沈采薇的唇色发白,坐在病床边的时候,手指轻轻捏住了身上的衣服。“谢谢你……”“没事。”谭臣不太习惯这种场面,想要动手倒杯水。但是水杯就在手边,他却动弹不得,扯到刀口之后,又是一阵刺痛。“你躺下吧。”沈采薇起身,帮谭臣倒上水。她心有余悸地说:“医生说,如果那一刀位置再偏一点就要伤到肾脏了。”“难怪我说这么疼。”谭臣抬眼,发现水杯递到了他面前,“我不渴,我是想给你倒的。”但沈采薇端着水杯,非但没有轻松,面对谭臣反而更加紧张。“这件事情是你帮的我,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地感谢你。手术费和医药费,我会努力凑给你。”她打开钱包,取出一张欠条,郑重其事地放在了病床的桌边。谭臣看了眼上面的金额,不算大,但是写得非常认真。“不用给我——”谭臣还没说完,沈采薇就打断了他的话。“这些钱我说什么也会还上,我每个月都有收入,等到下个月发工资就会全部给你。”谭臣微怔,“为什么?”钱都给他,那她吃什么用什么?“这件事情是你救了我,可我又是沈迭心的姐姐……我不希望这件事情会成为你今后要挟沈迭心的筹码。我现在冷静下来想了想,我也不该答应你去n市见他的。”沈采薇身形娇小,是个非常符合男性审美的标致美人。可这样一个单薄的女人,在谭臣面前,却表现地异常强硬。“小的时候就有算命的人和我爸妈说:我和我这个弟弟之间八字不合,天生就是互相拖累的命。我不希望再一次……成为迭心的累赘。”谭臣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强行撑着身体看向沈采薇。“再一次?”始终萦绕在他心头的感觉终于变得清晰起来。有很多问题,他还没有找到答案。
沈迭心为什么拿了他的五百多万,还是这么需要钱。沈迭心为什么表现地那般单纯,却又会在未成年时就未婚生子。过去两年里,谭臣拦着自己不去想不去查关于沈迭心的所有事情。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被沈迭心抛弃了,而是彻底把沈迭心从自己的世界里划分出去。而现在,有一个知道沈迭心过去所有事情的人,谭臣求知若渴,恳求道:“我认识他已经太迟了,而他也一直不愿意在我面前卸下防备,所以,我想请你告诉我他的过去,什么都好,我都愿意听……可以吗?”-被努力装扮得不像病房的诊疗室里,身穿便服的心理医生坐在了沈迭心的对面。“不用紧张。虽然我知道这可能是一句废话,但我还是希望你尽可能地敞开心扉,只有这样,我才能尽可能地帮助你。我不认识你身边的任何人,n市这么大,我以后可能也不会再和你相遇,所以你可以毫无顾虑地把我当成陌生的树洞。”医生放下手里的本和笔,没有刻意表现的笑容,只是轻松地和他对话。沈迭心脸上的表情,他再熟悉不过。每一个前来的病人都会这样——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心如槁木。“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吗?那就从你的小时候说起吧。”医生熟练地开启话题。但沈迭心垂下眼帘,嘴唇嗫嚅着回答:“我不记得了。”“没关系。”直接当着沈迭心的面,医生把笔夹进本中,把本子合上。“聊聊你的童年有什么忘不掉的事情,大事小事,任何事情都可以。”沈迭心眼眸闪烁,放在双膝上的手反复握住又松开。他没有和医生对视,却感觉到对方沉稳包容的磁场在鼓励着他……“我的家庭,我的爸爸,我的姐姐……我的女儿……”沈迭心难以组合自己的语言,几度挣扎着想要说,最后却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我好像还是没办法。我的过去,没什么好说的……”他生活里每个碎片都尖锐得难以拾起。作者有话要说:“他虽然是我的弟弟,但是我根本不希望他出生。你有个哥哥对吧?像你这种家庭,可能根本无法理解我们这种家庭的情况……别说什么有钱没有爱这种话,这个世界上多得是没有钱也没有爱的人。”沈采薇默默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谭臣,平静如死水般的眼眸,和她口中那个厌恶的亲生弟弟一样,满是对世界的厌恶和冷漠。从她口中,谭臣得知了沈迭心的过去。那是一段漫长且窒息的时光,沈迭心踩着不和任何人提起的不堪过往,一步一步将自己驯化成现在这幅沉默的模样。——“别低头,把头抬起来。”一张白里透红的脸,稚嫩而圆润的脸上长着孩童时期短而柔的绒毛,仿佛一颗水蜜桃。浓密卷翘的眼睫包围着圆如葡萄的双眼,天真的眼却颤抖不已。同样是未成年,但一年级小学生和五年级之间却仿佛有不可逾越的差距。沈迭心的脸被五年级的大个头男孩捏着,力度大地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脸上的皮肉捏烂。“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啊?”男孩端详着沈迭心的长相,因为每天在外胡闹,手指上残余着黑乎乎的污迹。“一个留着短头发的女孩,或者是穿着女孩衣服的男孩……”五年级的女孩已经比沈迭心高出许多。她不怀好意的眼神将沈迭心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嗤笑着说:“我知道了。”所有人被她拖着的长音吸引。沈迭心单薄的身体颤抖着,连带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