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林一见钱到手,立马嬉皮笑脸地当着他面把照片删除,临走前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谢了,姐夫。以后多多联络!”任文廷望着他心满意足的背影,双手紧紧握拳,嘴唇抿成一线。他家是个三线小城市,经济条件一般,他的工资也不算高,就这样被诈走五千元自然是心有不甘。但转念间又想起吴晓玉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自己那天确实酒后冲动,这钱就当买个心安吧。可就怕这个无赖还备份了照片,到时候又来勒索自己,总归要尽快想个办法,不能被人一直牵制。等任文廷离开了几分钟,程亦才踱步走出来,没想到就短短一天的时间,吴晓玉居然还跟这个任村长扯上了关系。他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谭湘,谭湘一脸惊讶,总觉得吴晓玉这么做是不是太随便了,她前两天还像程亦示好,怎么转眼间又跟任文廷搅在一起,难道玉虫还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性?“你在网上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程亦拉着把椅子坐在她身旁。“什么也没有。”谭湘沮丧地将手机扔到床上,“我搜了好几个论坛贴吧,有些贴子一看就是胡说八道,也没有人提到过这种玉虫。”“我随义父到美国后,上了当地一所小学,那里鱼龙混杂,我一个黄种人经常受人欺负。后来义父给我找了个搏击教练教我打拳,我很卖力学他的一招一式,但是还是打不赢别人。那个教练跟我说,光学招式没有用,只有将这些招式融会贯通,创造出适合自己的打法,拜托固定招式的束缚,才能一举打败对手。”程亦似是在回忆过往,说出的话确另有深意。谭湘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仔细琢磨他的话语,隐隐想到了什么。“谭湘,我不懂你们捉妖驱邪那一套,但是我想这些都应该是相通的。”他的表情格外认真,“你若总是依赖前人的经验,一旦遇到特别的对手,你之前那些经验不再管用,难道你就束手待毙吗?”谭湘看了看他,眼睛突然一亮,蓦然理解了他的意思。这几次的应敌,她都过分依赖《谭家手札》的记载,对敌方法均是建立在前人总结的基础之上,无论是对付西夏巫女还是羌塘湖底的魔头,每次家传法术失效时,靠的都是谭沐的灵活应对才渡过难关。如今没有谭沐从旁协助,一个手札中没有记载的特殊玉虫就让她束手无策。程亦说得对,如果她不能将家传所学融会贯通、灵活运用,她永远战胜不了新出现的强大敌手。谭家之所以在业界能长久不衰,让很多客户慕名而来,凭的就是当家人解决问题时的不断创新和应变能力。《谭家手札》只是个纲要指导,毕竟每次需要解决的事情都不尽相同,真正对敌时考验的是谭家人的综合能力。若是她过不了这关,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撑不起谭家的业务。三叔公说的话确实有一定道理,她经验太浅缺乏磨练,比起四叔差距还是很大,自己若不能快速提升综合能力,只会影响谭家的业界声誉。“程亦,谢谢你提醒我。”谭湘站起身,由衷地感谢面前这个男人。见她居然这么正式地道谢,程亦不在意地笑笑,拉起她的手,将她拽到身旁坐下,“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吴晓玉临死前一天见过两个村里人,一个是她弟弟,一个就是任文廷,既然你感应到玉虫重新回到吴家村,那么这两个人的嫌疑最大。”“这个玉虫既然能控制人的心性,那么就会利用宿主的弱点,吴晓玉是因为一直心存嫉妒才被玉虫钻了空子。”谭湘按照他的思路去分析,“听吴村长说,吴晓林好吃懒做,凡是喜欢不劳而获,玉虫可以为他掠夺别人的东西提供方便;至于那个任村长,目前来看最讨厌的——就是我这种大搞封建迷信的神婆,他若是玉虫的新宿主,毕竟要将我铲除而后快。”“你是神婆吗?”程亦挑挑浓眉,觉得十分好笑,哪里有人这么形容自己。“在川西的时候,我第一次在你面前燃尽那个老虎灯,你不就是这么认为的吗?”谭湘哪能轻易错过这个难道奚落他的机会。程亦不由想起那个在香格里拉镇的夜晚,自己在她住的客房观看她施法,当时确实觉得她故弄玄虚,根本没将这个女人放进眼里,如今反而成了亲密的男女朋友,不禁感叹果然世事难料。“这么记仇,小心眼!”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讨厌。”谭湘娇嗔一声,朝后动了动身子没躲过,只好皱了皱鼻子,“说正事呢,你说他们两个人谁的嫌疑最大?”“他二人都有嫌疑,一时还无法确定,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不如主动出击诱敌,试试就知道玉虫在谁手里了。”程亦附耳将自己的盘算低声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