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寅时起床,一折腾就是一整天,都会累得骨头散架,况且为了减少出恭的次数,她一整天都没喝过什么水,连饭菜都没动过几筷子。琳霄贴心地端茶碗过来:“王妃,茶。”嗓子都要冒火了,南星接过饮下一整碗,总算觉得又活过来了。思雪捧着一碟糕点,心疼地说:“王妃,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她确实饿了,拈了块桂花糕从盖头底下伸上来,怕粉屑沾到婚服,小口小口地吃。“王妃,待会儿王爷绝对会被他们灌醉,奴婢先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备上醒酒汤……”琳霄的话未说完,响起了敲门声。“殿下不止会被灌醉,还会体验一次难忘的闹洞房呢!”是何琰羽带笑的声音,琳霄过去开了门,然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外面何止他一人,乌泱泱跟着十几个护卫,连平素一本正经的顺丘都来了。南星察觉出不对劲,撩起盖头一角,见到那么多人也愣住了。何琰羽笑嘻嘻地探头:“南星姑娘……不对,王妃!不介意我们来闹洞房吧?”他眼睛滴溜乱转,肚子里坏水哐哐响。有他缓解气氛,南星反而放松下来,没那么紧张了,想起他们算是她和安王的媒人,她莞尔,点头。何琰羽“嘿嘿”坏笑,一步步走近几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神似不怀好意的采花贼。楚其渊这边,自从新娘子进门后,他便心不在焉,怕弟兄们耻笑,面上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接受每一桌的敬酒。他是不易醉的体质,加上何琰羽提前给他吃了一颗特制的解酒药,干脆来者不拒,杯杯入腹。他一心想着喝完所有人递来的酒杯,然后回房陪娇妻,奈何不少人扯着他的袖子嚷着不够,接二连三灌了他好几壶。这些不依不饶的人里,当属他兄弟那桌最甚。太子病了没来,十二皇子说感染了风寒,所以在座的是诚王和其他七八位未及弱冠的弟弟,其中诚王闹得最欢,大喊着不信灌不醉他,特意喊人送上一坛烈酒。“九弟,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不许拒绝哦,也别气得打哥哥,不吉利的。”“九哥喝!九哥喝!”弟弟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同声起哄。其他宾客见了,湊热闹地打拍子。气氛使然,楚其渊不得不拍开酒坛封泥,妥协之前,他对诚王意味深长地说:“五哥,我也有一份福气送你,到时你可莫要推辞。”诚王是直肠子,哪里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困境,没心没肺地笑:“咱们不说远的,今儿个你洞房花烛,你的福气先来,不过……你得再来一坛!”说着,他的侍从又送了另一坛烈酒上来。诚王故作高深的介绍:“第一坛是西域烈酒,不胜酒力之人闻了就熏歪了身子,这第二坛是北戎美酒,再刚猛的汉子一口就放倒!”有人扬声喊道:“诚王殿下,你这不是存心让安王殿下入不了洞房嘛?”喜事不忌口,宾客哄堂大笑。诚王笑呵呵:“还不兴本王现在就开始闹洞房?”“好,很好!”楚其渊别有深意地微笑,抓起酒坛豪迈地饮下,惹来如雷的掌声。两坛烈酒下肚,饶是他千杯不醉也花了眼。反正每一桌都敬过酒了,他借机装醉,身子歪歪斜斜地说“再来”、“本王还能喝”,引来宾客更欢腾的笑闹。护卫机灵的上前扶稳他,对宾客道:“殿下醉了,属下先行送殿下回房,各位大人请尽兴。”看安王醉得不轻,本想跟着闹洞房的人良心发现,转头和友人三三两两的玩起了行酒令。到了婚房外,楚其渊眸光清澈,站直了身子,那烈酒是厉害,不过他还未到烂醉的程度。不想酒气熏着他的王妃,他先去洗漱一番。再次回到婚房外,楚其渊抬手轻敲,体贴的隔了一会儿才推门入内。婚房空荡荡,哪里还有新娘子的人影,他的笑意顷刻间僵在了脸上。隐匿在屋顶上的护卫倒挂出半个身子,好心提醒:“殿下,何大夫说要闹一个不一样的洞房,所以……他们把王妃藏起来了。”“们?”怪不得不见顺丘等人,楚其渊语气危险,“召集人手,找出王妃。”护卫缩着脖子,讷讷地道:“那个,言将军说,在找王妃这件事上属下们不能插手。”“……好,好得很!”楚其渊冷哼一声,大步离开卧房。于是宾客们看到了罕见的一幕:原本醉醺醺的安王咬牙切齿的来来去去,一时从东边厢房揪出一个穿着喜服的男护卫,一时从西边院子拖出一个盖了盖头的魁梧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