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三哥想当太子,让他挣军功是为了给三哥造势,更是为了给三哥当上太子而铺路。楚其渊只是不喜欢用阴谋诡计,不是不会用,也并非看不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三哥手里的屠刀。到底是亲手足,被利用一两次也无妨,反正他不想做太子,三哥想做,他就鼎力相助。直到有一天,三哥叫他处理掉一个他手底下的一位将军;那位将军是忠臣良将,唯一让三哥不喜的,大抵是他多次称赞七哥磊落,而七哥是三哥最讨厌的人。所谓的“处理”,躲不过一个人头落地。楚其渊不喜欢做违心之事,可是三哥叫他做的亏心事越来越多,他忍无可忍,三哥也忍无可忍,最后,一杯毒酒断送了他对三哥的血脉亲情。所想不过几瞬,久违的想起往事,他自嘲一笑。楚其渊当自己死过了两次,一回是三哥毒死了他的好九弟,一回是十二弟射死了他的好九哥。南星见他脸色很差,把没沾口的茶杯塞回他手中,示意他喝下去暖暖身子。楚其渊看了她一眼,带着一股狠劲喝光了茶水,深呼一口气,情绪有所缓和。他咳了两声,语气虚弱:“我体虚,不宜再出行,三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他疏离有礼,有别于往日的亲近,照王叹了口气,没再多言。诚王笑眯眯地道:“既然九弟乏了,我们便回了吧,父皇想念九弟,九弟待会儿还要进宫呢。”他搬出老皇帝,诸位皇子不好再暗中较劲,上了自家马车,一左一右的“护送”安王车架进城。楚其渊把兵书丢到桌上,疲惫地靠着车架,心烦意乱地揉着眉心。分别在即,南星想了想,摇着他的袖口,对他说:殿下,我帮你按按?她按摩的技术还不错,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就当作是最后的饯别礼,给他按一按让他放松一点吧。她自认为很体贴,楚其渊却拒绝了。“快到驿馆了,本王会在那里洗漱更衣,而后跟顺丘进宫一趟,我们走后,你随琰羽先回王府,后事等本王回来再说。”驿馆雕梁画栋,专为外任官员回京时暂时歇脚所设,所以离城门不远,他刚说完,马车就停了。她小心翼翼地撩起车帘一角,周围没有别的马车,应该是进城后其他皇子就打道回府了。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进了驿馆,上到二楼,何琰羽带她进到一个设备齐全的屋子,然后他随便找了一间火速洗漱去了。路上灰尘大,南星痛快地洗了一个澡。驿馆很少有王爷过来,除非赶时间,不然王爷们更愿意回王府梳洗,因此,整个驿馆的大小官员都围着安王转。她泡在浴桶里,听着外面的大动静就能知道安王洗漱好了、安王出门了。他走后,热闹的驿馆回归安静。南星跨出浴桶,换上杏黄色的襦裙,挽好发髻,在脑后系上两条标志性的红色发带,然后坐在桌前给何琰羽写信。当初约好到了京城就各走各的路,可是同甘共苦、生死相依的过了半年,骤然要分开,心里很是不舍。早晚都要走的,长痛不如短痛,南星自我安慰完毕,在房中留下了这封辞别信,趁着何琰羽他们不注意,悄悄出了门。门口有重兵把守,好在她出去的时候没有被拦下。她站在川流不息的街口,回望气派的驿馆,脑海里闪过很多回忆,先是在比赛喝酒的护卫,而后是在打架的何琰羽和顺丘,最后定格在端午那日安王的浅笑。那是她相思意成欢16原著里,“霍南星”进京三个月后才领盒饭,考虑到自己起码要三个月才杀青,南星花了一天时间租了个带院子的民宅。打扫完屋子,看着空空的小院,她懊恼地轻拍脑门。忘记把安王送的那盆半夏带走了,辗转四五个州她都把它带在身边,进了京反而被落下了。罢了,一把伞南星块茎可入药,有息风止痉、燥湿化痰等功效,何琰羽应该不会错过这味药材,物尽其用的话,不枉她辛苦养了它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