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从姿势、距离到环境,都是滋生暧昧的绝佳条件,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可惜两人刚死里逃生,同伴还生死未卜,谁也没有想这种事的心思。楚其渊推开她,把马拴在旁边的树上,取下长弓和箭筒,问:“你看得清路吗?”在黑暗中待久了,南星适应了一些,但只能勉强辨认他所在的方位,更多的就不能了。她迟疑地捏住了他的袖口,左右摇晃作为回答。“那就抓着本王,小心脚下。”她本来已经松手了,闻言,赶紧又扯上他的衣袖。他拴好马,带着她往前走。他行军打仗时,风餐露宿是常态,几年下来,锻炼出了夜视的能力,一路上没让她磕到碰到,安全的来到一个山洞口。“你在此处候着。”他进去检查洞内情况,她乖巧的留在外面等候。静下心来之后,南星听到了叠在一起的阵阵虫鸣,山林里,夜莺和猫头鹰的叫声交替传来。楚其渊去而复返,把袖口递到她眼前:“跟上。”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地面凹凸不平,南星拉着他的袖子,脚下格外小心。他停在离洞口不远的一小片平地处,把弓箭搁在地上,盘腿坐了下来,她挨着他坐定,背靠着冰凉的石壁。他坐得笔直,一言不发,久久如此。安王心情很不好——南星得出了这个结论。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他并非是因为遇到伏击才这般消沉,而是因为某种契机,或许是他猜出了幕后主使是谁,或许是他想起了别的伤心事,总之,他现在的情绪很糟糕。外面风很大,时不时刮进洞内,他刚病愈不宜受寒,南星脱下披风,轻轻地披在他身上。他紧绷的身躯因为她的动作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多谢。”楚其渊满腹心事,除此之外没再开口。南星屈膝靠坐在墙壁上,心神松懈,腹中的饥饿感紧随而来。说起来,她在马车上的时候就饿了,杀手来之前她还在开心的想着快能吃饭了……结果晚饭没吃着,干粮也落在车上了。南星闭上眼睛,身体很疲惫,但饥饿难耐,怎么也睡不下,而且她有点冷,饥寒交迫,更是难捱。她曾以为,在汼江水下靠着竹条换气那晚,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后过得最辛苦的一夜,时至今晚,刷新了“最辛苦”这个记录,她宁可泡在水里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冻得四肢僵硬、饿得两眼冒金星。她搓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苦恼于怎样度过悠悠长夜。发愁间,身旁的人揽过她,披风严密的包裹着他们二人。披风毕竟只合他的身,要想两个人都能御寒,唯有紧贴在一起,她不得不枕着他的胸膛。都抱过好几回了,楚其渊不再执着于男女之防,低声说:“你若是介意,任你如何。”南星:……她还能如何,比起既冷又饿,当然是选择保持现状了,反正今日跟他有过很多次亲密接触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再说这种情况下抱团取暖也是事出无奈。漫漫长夜,虫鸣不休。南星枕着温热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怎么都睡不着,她知道他也一直没睡。既然如此,不如做点别的事。她大着胆子握住他的手,在他掌心里写字,担心的问明天怎么办。手心阵阵酥麻,楚其渊几度想抽回手,忍耐着等她写完,稳了稳呼吸,才慢声作答。“本王在路上留了记号,明日一早若是他们没到,我们暂且等一等,假如午时无人寻来,我们便前往最近的衙门等候。”这话说的,他对顺丘他们充满了能逃出生天的信心,可是杀手的人数比自己人还要多,要逃脱谈何容易。南星把担忧一笔一划地写出来。“顺丘的武艺闻名天下,双手剑使得出神入化,天底下能与他打成平手的人寥寥无几。随行护卫的根骨亦是万里挑一,皆由顺丘亲自训练,旁人以少打多或许就毫无机会,但顺丘不一定就到了绝境。”楚其渊望着洞外的一方夜色,眸色转暗。“本王若是留在那里,他们必会分神照看,无法尽全力,我们离了队,他们即使不能杀尽敌人,也能寻到脱身的良机。”他疲倦地靠着石壁,几不可闻的低喃。“本王以前,也是能以一敌十的。”他曾经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尤其擅长弓箭,射石饮羽不再话下,其次惯使□□,沙场上斩落敌方将领的人头如囊中取物。如今身子羸弱,剑使不了几下便无力而支,悲乎哀哉。他的声音很小,要不是南星在他怀里,不可能听得见他最后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