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速度很快,很激烈,但并不恢宏磅礴。像是雀儿唧唧喳喳地诉说,又或是小溪潺潺不绝地奔赴。曲子很小巧,情绪却很热烈。也是一首顾间从未听过的曲子。梁喃笑容扩大,露出的酒窝圆润甜蜜。这是她自己谱的曲。前几天泡在琴室也是为了这个。如今,指尖流转,抹挑勾剔,每一个音符皆是对顾间的爱意。很快,一曲作罢。梁喃兴冲冲地跑去抱顾间,襦裙裙摆随动作翻滚飞舞,织成一片肆意扑腾的云海。在顾间还未回过神时,梁喃已经轻轻踮起脚尖,盯着他的眼睛,在其唇上慢慢地落下一个吻。生日快乐呀。我最亲爱的。为什么就不能稍微夸我一……天空深蓝偏黑,偶尔有几颗星子微弱地发光,扁月静静地高挂,偶有晚风吹来,树梢慢摇,发出轻微的簌簌声。梁喃是被顾间抱下楼的。她腿酸得一直轻颤,完全走不动路。她手揽住顾间的脖颈,头埋在他胸膛里。顾间只穿了条黑色的丝绸睡袍,领口有些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半块胸膛。梁喃鼻尖蹭着那块裸-露的胸膛,呼吸间全是一股子樱花沐浴露的味道——和她身上一样的味道。顾间本来嫌弃,不愿意用这个味儿,架不住她软磨硬泡,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地用了。她回想着,忍不住偷偷地笑起来。一笑,身体忍不住随之轻抖起来,带着身上的痛感越发明显,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梁喃立马拧眉去看罪魁祸首,偏顾间只是淡淡睨了一眼,满脸的餍足,却再没其他安抚动作。她气得狠狠地去咬他锁骨。顾间瞬间吃痛,搂她腰的手忍不住加重:“别闹。”梁喃瞪他,腮帮子气鼓鼓的:“这是还给你的。”哪怕是在床上,顾间也极为霸道凛冽,惊涛骇浪一般重重拍来,浮沉翻滚里,梁喃的五感便只剩下他,只能容得下他。但是今天他出奇地狠,与其说是亲吻吮吸,倒不如说是啃咬。如野兽一般撕咬,像是在发泄什么积压了许久的难耐的情绪。这是是她头一次见他失控。闻言,顾间只按了按她的腰,没多回什么。本是晚餐,可两人真正坐在餐桌前已经凌晨了。梁喃先从冰箱里捧出一个巧克力蛋糕,笑眯眯地嘟囔道:“都怪你,现在时间都过了。”顾间脚步微顿住。梁喃从旁边掏出一个生日皇冠,踮起脚就要给顾间戴上,顾间退后两步避开,看了眼那个做工粗糙颜色艳丽的皇冠,阿昏嫌弃道:“做什么?”梁喃摇了摇:“生日皇冠啊,过生日都要戴的,你不想戴吗?”顾间闻言顿住,脸上依旧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嘴上却迟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梁喃见他正站着不动,索性一踮脚尖,将那个皇冠稳稳地放在顾间挺硬的头发里:“戴好啦,别弄掉了。”顾间静静地看她两眼,接着移开视线,仍旧嫌弃道:“没有下次。”于是一直到结束,皇冠都安安稳稳地停着,位置连动都没动一下。梁喃点燃起蜡烛,关掉灯。瞬间,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这一小方昏黄的亮,却并不让人觉得恐惧,反而觉得更加温暖。梁喃拉起顾间的手,到蛋糕前:“阿间,快闭眼许愿!”顾间垂眸看。因为只有他们两人,梁喃只买了六英寸。蛋糕上涂满了巧克力酱,边上还定制了一个玩偶——梳着背头,穿着黑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它笑得很甜,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顾间淡淡移开视线,便见蛋糕上的小牌子里写着几个小字:“顾间生日快乐”,旁边便是两个数字蜡烛,一个“2”,一个“9”,正发出微弱的黄光,隐隐还能听到“滋滋”的燃烧声。他静静地盯着蛋糕,微光打下,他的半边脸都藏在阴影里,看不出情绪。好一会儿都没等到身边人的反应,梁喃伸手肘戳了戳,打趣道:“已经29岁的老男人,在想什么呢?还不快点许愿呀?”顾间闻言,思绪被收回,微蹙眉道:“生日许愿这种事儿,只有女生才会做,我许什么愿?”梁喃瞧他,摇了摇他手臂,撒娇道:“可是生日就是要许愿的呀,很灵的,你许一个嘛,就算是为了我许,好不好?”顾间盯了她两秒,眉头皱得很深,最终叹息一声,似乎勉强妥协:“行吧,没有下次。”一分钟后,顾间才许完愿望,慢悠悠地睁开眼,两人吹蜡烛。中间的火苗微弱轻晃,顾间和梁喃站在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