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间:“工作。”男人的回复很简短,但也不妨碍梁喃如获至宝般地开心:“嗯嗯,我刚到学校,等会儿要去练琴啦。”顾间“嗯”了声:“还有事儿吗?我这儿忙。”刚才他话少,梁喃没注意,现在多说了几句,她皱起眉:“你嗓子怎么了?怎么听着有点哑?”闻言,顾间那边停顿了几秒,才说话:“没什么,吃点润喉片就行。”“严重吗?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梁喃着急道。“不严重。”顾间言简意赅,“行了,没别的事儿我挂了。”还没等梁喃开口,电话里已传来了“嘟嘟”的声音。梁喃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好久没动作,心底莫名地有种难言的委屈在发酵。寒风凛冽,刀子似的往人脸上割。梁喃又裹紧了些衣服,她头太晕了,总感觉下一秒就要倒下似的,于是多站了一会儿,等风小点,她才抬步。可刚跨出一步,她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直愣愣地往前倒。意识彻底消失之前,她仿佛瞧见了一抹白影奔来。-梁喃醒来时,入眼就是大片的白色,呼吸间是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她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后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打量着周围。瞧见右手上的针头,她挑了挑眉。正回想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外面进来了一个男人,手里拿着收费单,像是刚付完钱回来,瞧见梁喃醒了,温暖地笑起来:“你醒了。”梁喃眨眨眼,想了想,问:“嗯……是你把我送过来的吗?”“是,我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看见你倒下来,就把你送来医院。”他笑道,“既然你醒了,我就先走了。”梁喃瞧他。男人长得很高,尤其笑起来时很阳光,如同冬日暖阳般。梁喃看了两眼,掏出手机:“真的多谢你了,我把医药费给你。”男人也没推辞,两人微信转过钱后,他就走了。从头到尾,两人都没交换过姓名联系方式等等,只是最普通的、匆匆略过的陌生人。梁喃盯着付款成功界面上的头像,若有所思——是一架黑色的钢琴,藏在光影里,流光溢彩,精致高雅。梁喃瞧了眼时间——三点十六分,她急忙先跟白雅打电话说明原因请假,说完后,便给顾间发信息。喃呀喃:[大哭]喃呀喃:我早上跟你打完电话就晕倒了,被一个好心人送到医院了,刚醒,还在输液[图片]等了一会儿,顾间没回,她在宿舍群里发信息。喃呀喃:[图片]钢铁萌心:??靠!宝贝你咋啦?!喃呀喃:早上晕倒在校门口,被好心人送来医院,刚醒,在输液[大哭]鱼鱼吃雯子:卧槽!哪个医院啊?我现在就和萌萌过去。梁喃报了医院地址后,两人很快就赶过来。再三问清情况后,两人终于放下心来,又忍不住开始骂:“让你多穿点衣服,非不听,爱美,真是活该。”林萌萌扒开梁喃的衣领,刚扒开,就被梁喃打开手,她瘪瘪嘴:“我就知道,感冒了还不老实,真是活该。”“就是啊,都感冒了还做这事儿,瞧你上面的红痕,真他妈激烈。”余雯道。“真他妈畜生。”林萌萌应和。梁喃:“?”梁喃瞪她:“你再骂一句?”林萌萌讪讪,但还是忍不住嘟囔一句:“本来就是嘛,而且这都多久了,都没见他过来看看你。”梁喃一怔。她拿出手机看——还没回信息。她死死地盯着那块儿黑色头像,许是盯得太久,眼睛有些发酸,竟有薄薄的泪涌出。意识到失态,她狠狠地咬了下唇,将泪意硬生生收了回去。心底却像洒了一地酸梅粉,涩得发疼。林萌萌想起什么,问:“欸,话说,顾间那种人物,你俩是咋认识的啊?谁追的谁?”闻言,梁喃怔愣了几秒,记忆飘远,慢慢地被扯进了那个盛夏午后。她永远铭记这天。2019年10月18号,是周五。那天她刚从琴室练完琴回来,正在回宿舍的路上,刚还灼烈暴晒的天突然下起暴雨。雨来得又大又急,她急忙去找地方避雨,于是便就近躲进了礼堂。一进礼堂,就瞧见演讲台上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弯着腰,似乎在找东西。她只望了两眼,就没再看,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身上湿了大半的裙子。一边擦一边心里有了猜测。今天下午礼堂有场演讲,听说是个风投圈新贵,想必就是台上这个男人了。然后她想起了林萌萌刚刚的短信,大致就是说这男人长得多极品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