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后山万佛塔的方向爆发出冲天烟尘,等浓尘落得差不多时,金光奕奕,上连九天碧霄。禅宗弟子似有所觉,震惊地互相询问:“这是,万佛塔的门开了?”从未见过当夜进去,大清早就出来的怪物,更是没见过出个佛塔如此暴力,几乎约等于拆塔的豪横行径。禅宗弟子们狠狠沉默,不敢置信如今走出塔门的正是他们心中宛如云间圣洁月的佛子。佛子走的很快,步子很大,带出了罡风和无可阻拦的气势。于是,一路上不管是禅宗宗门内的师兄弟,还是其他宗门弟子,没有一个人上去搭腔询问,佛子这么急是赶着作何去?谷粒只管埋头前行,是因为脑内有一些自己的考量。她如今已经知道曾经往事,虽然目睹的那些没头没尾,但多少也能猜出,应与念无相的前世有关。那她呢,难道是那个女子的转世吗?谷粒觉得有些头疼。如果自己推测不错的话,或许重新轮回一次,还是要上演当时惨状。她在幻境中,被万人哭嚎包围的感触尚且历历在目。那种感觉,绝不会想要再经受一次。她脑袋神游天外,顺着山路拾阶而上,正碰上了下来寻她的罗汉堂廖长老。廖长老将人拦住:“佛子出塔之事尊主已然知晓,还请前往花厅一叙。”谷粒回神,有些发憷了。她以为是那道爆破符阵惹出的事端,生怕弥严借此机会让她重修万佛塔内中佛雕像金身。转念一想,反正子时一过,她承诺下什么都是念无相扛着,有什么好怕的。于是,谷粒微笑着,甚至算得上是欢欣雀跃地跟在廖长老身后上前山花厅。廖长老:“……”佛子这趟提前出来,果真是染了疯魔之症?二人腿脚功夫都不差,左旋右绕,便看到了花厅长廊下,有两人盘坐于矮木几边。似是察觉到了谷粒的到来,弥严尊主率先收敛了笑意,扭头向她探望过来。谷粒便循着记忆里念无相往日做派,缓步上前,双手合十行礼道:“尊主,容掌门。”弥严虽是在笑,话却说的不算客气:“山下不还走的雄赳赳气昂昂,八面威风,六亲不认的,怎么上了花厅,一秒就庄严宝相起来。”谷粒:“……”难道要我说是给你们做个样子吗?容茂鹤笑着挥手:“行了,尊主就别在我面前唱黑脸了,我的态度昨夜已经十分明确,只要是两个小辈商议出的结果,我就没有意见。”弥严尊主这才算是有了和气。他让谷粒在身边落座:“佛子这么急着出来做什么,老僧听说,佛子还炸了万佛塔的法阵?”谷粒嘴角抽搐:“衲僧失手之错,还请宗主责罚。”弥严拿她没办法:“老僧罚点什么?禅宗最酷刑便是万佛塔内,如今门都炸了,再罚佛子进去,只怕明日里头的三千供灯佛雕,都要被你一窝端了。”谷粒听到这里,终于察觉出点不对劲来。念无相刚才可是告诉她,炸掉的只是西南方位的法阵,是一道禁制,这样门才会开。可这老和尚的意思,怎么是她暴躁地直接把门给炸了?两种处事,天壤之别。她总觉得有什么关键因素没有抓住,又被两位宗主扯回现实中。“佛子如此着急出了万佛塔,可是想为昨夜之事负责?”这话是她师父容茂鹤说的。谷粒一个头两个大。负什么责?让谁负责?她恨不得把这事连代念无相一起卷了揭过去。听她师父这意思,还打算将错就错,来一把“上错花轿嫁对郎”?看过那个金灿灿的囚笼之后,她连夜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送到虎口之中。于是谷粒一拍桌子,霸道回应:“衲僧概不负责!”弥严尊主:“……”容茂鹤:???她开了个头,心理就更没有压力了。借着和尚一张口,想说什么说什么:“衲僧对谷施主绝无男女之情,对任何一位女子皆是如此。”容茂鹤忍住暴怒,把手中核桃捏成饼状,又攥成粉末:“我只问你,小六你碰是没碰?”谷粒头疼,还是老实道:“碰了,但又没全碰。”容茂鹤:?当师父的听了这话哪还了得,站起身来破口大骂一声“龟孙儿,老子与你同归于尽”,搬起身旁木几就要砸来。弥严很久没有在禅宗内见过如此跌宕起伏的大场面。见人要动手,连忙挥出一道劲风,夺了容茂鹤手中之物,连声安抚。可这事情,哪里是安慰能够解决的。容茂鹤原先一直以为佛子对他徒儿钟情不改,谁知才过了个夜,这人就变了副面孔死不认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