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岫眼角弯瞭弯,一如既往淡定:“嗯。”
馀烁略略抬眼,不小心撞进那双如浓墨蘸碎星般的眼眸裡,默默感慨面前人的情绪之稳定,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对方的境界。
“对对对,就是要这样的气氛!”原本待在另一队的编剧加导演冯佩琪忽地冒出来,声音兴奋得像在过年一样。
排练
仿佛想到什么,冯佩琪有些遗憾:“唉,其实我本来还想在结尾揭露公主是男扮女装的真相的,但是班主任说最好不要。”
馀烁沉默几秒,继而幽幽吐出一句:“大可不必。”
他原想说的是,本来剧情就够魔幻的瞭,再添这么一个设定就要奔奇怪的方向去瞭。
冯佩琪明显没有领会到他话内的意思,抬手比比划划,委婉地给两人提建议,“你们如果能维持刚才那样的氛围就很好瞭。还有,对话的时候记得要多一点眼神交流,差不多就是这样。”
馀烁略带僵硬地应瞭一声。江远岫则是点点头。
经过冯佩琪如此一遭,原先被许士锋弄出来的尴尬气氛倒是散去不少,馀烁放松下来,便也歇瞭挽尊的心思,专注对练。
“我曾被鲜花所围绕,如今战火蔓延至我身,我亦无法独善其身。”
“我先是一国的公主,然后才是您的爱、爱人。”念出这句台词时,馀烁眼帘半垂,简直不敢直视江远岫的眼睛,他替自己尴尬的老毛病又犯瞭,“亲爱的王子,我与您……”
在馀烁念词时,江远岫的视线亦不由得往下移,默然扫过对面人的发旋、耳畔、肩臂,最终落到手中印著黑字的白纸之上。
少年清越的嗓音如同一汪甘泉,在江远岫的耳边徐徐淌来,缓缓流去。偌大的空旷教室,周边无数人的声音,唯有前方这一道最为悦耳。不知怎的,他眼睛虽是紧盯著底下黑色的字体,脑中想的却是那耳尖、脖颈处尚未褪去的绯色薄红。
排练在不紧不慢的日子中一天天过去瞭。馀烁亦从最初的束手束脚逐渐变得应对自如。
不过他很快就遇到瞭新的难题。
江远岫,他面无表情。
这人能够语调起伏有致地背出拗口的对白,并按照冯佩琪的要求进行准确的姿势和走位,唯独无法做出特别明显的表情。
虽说届时乌乌泱泱一大群观衆,眼睛不见鼻子的,但按惯例坐在前面的尽是参与评比的领导和老师,能否得奖,都看他们这些台上人的表现瞭。
相较于笑点密集的小品和有声有色的歌舞表演,他们这部舞台剧的看点大概在于馀烁的反串,江远岫的顔值,以及许士锋饰演的砍柴大叔——不,或许现在应该叫砍柴的帅大叔身上瞭。
所以教导顔值担当表演的重任落到瞭馀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