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鸾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办,可是现在的她,却连反抗严蓁的能力都没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这样子的自己,真的可以独善其身吗?她突然就明白了严蓁当时未尽的话的意思,九郎或许活不过多久,而她自己呢?她跟着先生学史,也背过帝王谱系,十岁以前的皇子们夭折得尤其多。究其原因,难道自己还不明白吗?打算寒来暑往,这时日既快又慢,转瞬间撷芳殿内的小子们也到可以跟着武师学武的年纪。身为皇子,虽不必跟着大军开疆扩土,但基本的射御都是要懂得的。又因学了几招把式,撷芳殿里就更加的“热闹”起来。“啪!”柳条在半空甩出一声空响,沈引玉一脚踩下,不出意外地听见求爹爹告奶奶的痛呼声。沈引玉嘿嘿一笑,说道:“爷爷我还没有下力气呢,周公子是叫给谁听呢?”“鲁莽武夫!只会以力压人!”这周公子周维松是新晋入阁的周晋夫家的公子,周晋夫是由谢准亲携入阁,都属于士子一派,自然放到三郎萧明的身边。而最近朝中勋贵世家们频频被士子一派所打压,皇帝却毫无作为,也都看清了风头,变得隐忍低调起来。而在孩子之中,得势与失势则会更加鲜明的体现出来,变得更为直接和残忍。周维松因出身格外受萧凤鸣的重视,萧明自然也要对他高看三分。而周维松也是得了自己父亲的提醒的,对待萧明也是分外的谦恭。两人越走越近,俨然已成为萧明的新宠。或许因得了三殿下的恩宠,周维松也自觉的当上一个好打手,时常帮着萧明对萧鸾几人出言不逊。他是不敢得罪萧鸾的,但对齐霁真和沈引玉则毫不留情。“以力压人,那也比你们这些以势压人的好啊。”沈引玉一边说,柳条却毫不留情,一下接着一下抽打着周维松。周维松自小娇养长大,何时受过这样的苦痛,当下哭的涕水横流。“蛮奴。”突然有声音从沈引玉身后传来。周维松见来人,急忙哭喊一声:“六殿下救命啊!”他声音刚发出来,沈引玉的脚就已经收回来了。来人正是萧鸾。此时萧鸾刚过十岁,也开始蓄发了,只是头发还未足长,只到齐耳处,连小揪都扎不上,就那样披散着。黑色的发丝落到那本就比常人更为白皙的肌肤上,衬得黑的更黑,白的更白。萧鸾缓步而来,在她的身后跟着齐霁真,她二人向来是是孟不离焦的。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萧鸾的身高已经快要与齐霁真一般高了。“这不是周公子吗,你趴在地上做什么。”萧鸾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周维松,她看了眼沈引玉,又看一眼周维松,微微弯下腰来,朝他伸出手,“这幅模样,简直有失体统。”周维松憋了一口气,但皇子开口,他顺着萧鸾的力道爬了起来,又拍拍衣裳,他看着萧鸾笑眯眯的样子,顿了一顿,这才谢恩。“晚上我会派人补送些膏药作为赔礼。”萧鸾朝周维松点了点头,提步就走过了他。“殿下,你就是这般放任手下打人吗?”周维松到底是年轻人,忍了忍,还是经不住血性,怒道。“蛮奴是我伴读,可不是我的手下。”萧鸾转身回道,她背着手重新转过来,又重新走近周晋夫。她看着周维松怒气冲冲的模样,笑道,“再说了,打你又如何?你还可以,打回来嘛。”她说罢,看着周维松僵硬的表情笑笑,就转身往外走了。此刻齐霁真从周维松身边而过,低声道:“周公子曾私自从宫外带了一只蛐蛐,三殿下得之爱之,取名为大将军。这般引人玩乐,陛下还不知道呢。”其实这并非是什么大事,但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言,已经是一件让人惶恐不安的事情了。他顿时冷汗淋漓,再也不敢说什么,做什么来。齐霁真微微抬首,发现萧鸾就站在前方等着自己。她急忙加快了些脚步,走过去,萧鸾见到她靠过来,于是低声道:“不是说好了么,这样得罪人的话,不要由你来说,万一记到你的身上,那就不好了。”“总不能恶人都让六郎来做。”齐霁真却是笑笑,“若是传到陛下那里,责罚殿下就不好了。”三人从撷芳殿往自己所住的院落中而去。沈引玉叹了一声,说道:“六郎啊,虽然打这群小混蛋很开心,但我爹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我们这样嚣张,岂不是让旁人也警惕了我们?”“蛮奴竟也会动脑子了。”齐霁真闻言一笑,她这话也让萧鸾跟着笑了起来。“你你你!”沈引玉顿时跳脚起来,指着齐霁真你了半天,最后愤恨地一跺脚,道,“好男不与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