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只是找不到户口本了,上次她用完就随手放到了一边,至于放哪儿了,她现在一丁点也想不起来。“老大,你怀没怀孕,刚才差点没把我给吓死。”小花拿来一条干毛巾把春诺的头发包裹上。“没怀孕,但是现在有一件更严重的事情。”春诺的身子都埋到了柜子里。“什么?”小花的心脏一揪,什么事情能比怀孕还严重。两个人一起翻箱倒柜半宿,最后是在鞋柜上方的置物盒里面找到的。小花瘫倒在沙发上,什么话都不想说,谁会把户口本这么重要的东西随手放到这种地步,她太累了,以至于都忘了问她老大这么着急找户口本是要干什么。等小花第二天醒来,已经快十点了,屋子里里里外外半个人毛都没有。睁眼到天亮的春诺六点就起了床,在沙发上坐到七点,化完妆后才八点。墙上钟表的指针指向八点半的时候,屋里没有任何动静,钟表的指针滴滴哒哒一分一秒在往前走,外面的阳光越来越热烈,带着点温热的夏风拂过白色的纱帘,扬起微微地波动,像是在平静如镜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漾起无边无际的涟漪。九点的阳光是金色的。春诺打开门,走廊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这本是她预料之内,也是她想要的结果,她不该失望的。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下楼买趟早餐,春诺强打着精神,她昨天晚上应该是着了凉,鼻子有些发堵,头还有些昏昏沉沉,喝一碗热热烫烫的云吞最好。她没想到的是,电梯口靠墙站着一个人,长腿微屈,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抬眼看到她,站直了身体。“你在等我?”春诺声音有些迟疑。他伸手按下了电梯下行键,“东西都带了?”春诺头愈发沉得厉害,她点点头。“春诺,婚是你求的,你现在是要反悔吗?你如果不想去,我没有意见。”他看着电梯上方慢慢增大的红色数字。春诺急急地摇头,“我只是怕你不想。”他扯了一下嘴角,“难为你还在乎我怎么想。”电梯到了,他按着开门键示意她先走。春诺腿有些重,最终迈了上去。光滑的电梯壁面映衬出并肩而立的两个人,他身穿白色衬衫外搭灰色西装,长身玉立,她一身白色衬衫连衣裙,长发披肩。随着电梯一层层往下,电梯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每一个上来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一眼里面的那对男女,明明离得不近,中间也没有一句话,但是两人之间有一种奇怪的气流,像是刚刚吵完架闹别扭的小情侣,眼睛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可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不会错过。是工作日,日期也不是什么有特殊含义的日子,所以民政局的人并不多,一项一项的流程进行得很快,工作人员很亲切,钢戳被高高地举起,又重重地落下,春诺的心都跟着慢跳了一拍,她装作不经意间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探究不出任何内心的情绪。两人前后走出民政局的门,阳光绚烂又耀眼,从开了冷气的室内走向满是燥热的室外,冷热交替,春诺没有忍住,打了一个喷嚏,紧接着又打了一个。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捂住鼻子,说了声抱歉,“那我回家了。”他应该很忙,电话已经被他按掉了好几个。“我送你回去。”春诺忙摆手,“不用,我自己打车就行,离得又不远,你有事情快去忙。”他手插进裤兜里,睨她一眼,“再忙,送自己太太回家的时间还是有的。”春诺擦鼻子的手一顿,看着已经走远的背影,迈步跟了上去,嗓子里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堵着的那块石头被人轻轻挪开,踩在云朵里的双脚终于落到了实处,她快走两步。坐在副驾驶的春诺绞尽脑汁想着话题,却不知道拿出哪一个来合适,她的眼睛落在他骨骼分明的手上,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黑色的方向盘,她的脑中突然闪现出那一晚,他的手抚过她的黑发。春诺拿手拍了一下自己额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格外响亮,徐言侧眼看过来,春诺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有些奇怪,“额,有蚊子,夏天到了,蚊子也多了起来。”徐言看了一眼那莹白额头上留下的红色痕迹和红红的鼻尖,没有说话,车停在了路边,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哎,你去哪儿?”春诺伸着脖子,“哎”那声出了口,才觉得有些不礼貌,“你去哪儿”四个字变成了蚊子音说给了车内的蚊子听。他回来得很快,进车递给她一个袋子,春诺有些呆愣地接过来,是感冒药,她常吃的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