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看到她的手,顾亭匀心一沉,喊人把自己的包袱送了进来。京城离香山镇不近,他出发之时包袱里也准备了不少东西,包括干粮,药物等等。顾亭匀把包袱拿出来,兰娘本想帮着收拾,可不知道为何莫名感觉到了生疏便没动弹。但见他拿出来几块油纸包的点心递给她:“你尝尝这个,在京城买的点心,也好吃的。”兰娘何尝见过这样的好东西?漂亮的油纸,那是比从前顾亭匀舍不得用的写字的纸看起来还要值钱的!而那油纸包上的红绳也那样好看精致,是乡下几乎见不到的东西。见她不动,顾亭匀便又拿过来,拆开外头的纸壳子,拿出来一块红枣糕塞到她嘴里:“傻子,不知道怎么吃了?”香甜的糕点酥皮入口即化,红枣泥绵软可口带着特殊的甜,兰娘眼睛睁大,不知道如何描述那种美味的感觉了。而顾亭匀轻笑一声,又找出来一瓶药膏,拉过来她的左手开始给她上药。兰娘心中一颤,却又察觉有细细密密的欢喜渐渐弥漫开来。那些人都说匀哥不要他了,可那些人不知道,她的匀哥待她有多好。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单纯无辜纵然是白日,可因为顾家的房子乃是黄泥掺了稻草所建成的,为了保暖,窗户留得不大,一次屋内光线并不算好,可就算是光线不是多好,顾亭匀依旧看得见兰娘的手是如何光景。从小她的手便时常受伤,她喜欢偷偷溜去山上摘野果子,蘑菇,还跟人家小子似的去抓野鸡野兔子,次次弄得一身伤痕,一双手尤其是难看。虽然她生得白嫩清灵的,可那双手却布满了伤痕,常年被草药的药汁浸染,洗都洗不掉。而他不久之前隔着帕子牵过的另外一只手,却当真是白嫩如柔胰。兰娘的手为了他成为了这样,而他却不得已牵了另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思及此处顾亭匀心中堵得厉害。而兰娘见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下意识地抽回了手,胡乱地去整理头发:“匀哥,我的手是不是难看极了?我上次去医馆里卖草药的时候,那大夫说过,我这手想跟寻常小姑娘一样白嫩也不大可能,但……但回头我好好洗洗,便不会这样难看了。”她似乎有些难过,愣怔地望着那扇小窗。顾亭匀却再次捉住她的手,给她在每一道伤口上轻轻涂药:“无妨,等去了京城自会有更好的大夫给你看看,到时候让他们多开些膏药便是了。”兰娘被他抓着手,心里一阵一阵地甜,但还是抿抿唇问道:“可是,咱们哪里来的银钱?”顾亭匀微微一笑,伸手拧了下她的脸颊:“傻瓜,我如今中了探花,光是皇上赏赐便已经不少了,此外皇上又额外赏了宅子,我此番回来便是接你回去的。”这话宛如烟花般在兰娘的脑海里轰然炸开,她抬眸看着顾亭匀,也不讲话,只眼中笑意越来越浓厚,眼前的少年本就生得俊朗,此时穿着端正潇洒的长袍,讲出来的话又那般动听,兰娘忍不住眼眶又蓄满了泪。顾亭匀心中又是怜惜又是喜悦,他庆幸自己这一路还算顺利,虽然是最终没有避免遇到些阻碍,但最想要的两件事也都会慢慢达成。一则是接兰娘到自己身边,二则是站在朝堂之上为天下百姓而努力。他伸手擦擦她的泪,声音温存:“又哭什么?这是好事,等我们到了京城,一切都会变好的。这几日你休息一番,我也去拜访一下族人与亲戚,而后便把家里的田地等事处理了,我们便可去京城了。”兰娘心中既期待,又觉得有些担忧,也不知道担忧什么,最终忍不住站起来:“你才回来,一路上定然颠簸,我去给你做手擀面吃好不好?”顾亭匀摁住她:“记住了,往后不需要你再做事。”他仍旧帮她给手掌涂药,而外头顾亭匀的随行其中有一个擅长做饭的,早已张罗着策马去买些菜蔬鱼肉什么的,不到一个时辰,灶房里已经冒出了炊烟。顾亭匀给兰娘涂好了药,便不许她再忙活什么,要她自己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兰娘心里不好意思,便拉起来帘子大概检查了下,她后腰确实疼得厉害,涂了些活血化瘀的药,倒是好了点。因为腰上有伤,她便只能躺着休息,等顾亭匀的随从把饭做好,还是顾亭匀亲自端到了床边,支了一块木板,当成简易的餐桌。饭菜丰盛,虽然那随从不及大户人家里头灶房里婆子们的手艺,可也很不错了。红烧肉,小炒牛肉,韭菜炒鸡蛋,外加一个白灼菜心,配了个鱼汤。